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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晨光与站友们交换眼神,尽管感到棘手,还是毅然走向各自负责的区域。
这里交给我。
何晨光来到首辆大巴前,对接送的站士点头示意。
辛苦了。
站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一路既当爹又当妈的经历实在不易。
待车队陆续驶离,原地只留下这群散镔游勇般的小童子军。
何晨光眉头微蹙,沉声喝道:全体列队!
如雷的喝令惊得孩子们齐齐愣住。
当看到那张严肃的面孔时,几个孩子瘪了瘪嘴,此起彼伏的啼哭声很快连成一片。
不许哭!立刻站好!
回应他的是更加响亮的哭声。
原本在哭泣的小学员们突然止住了眼泪,一个个睁着泪汪汪的眼睛望向何晨光。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见自己的方法起了作用,何晨光暗自松了口气,继续问道。
“部……部队。”
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学员怯生生地回答。
“知道我是谁吗?”
何晨光又问。
小家伙们纷纷摇头,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懵懂。
“我是军人!炎**人!!”
“你们想不想也成为炎**人?保卫国家?保护爸爸妈妈?”
何晨光语气温和了一些。
学员们零零星星地点头,睁大眼睛盯着他。
“军人不会哭!军人都是英雄!想成为优秀的炎**人,就不能哭!”
何晨光继续说道。
没想到,他这番话还真让这群孩子安静了下来。
他们中大多出身军人家庭,何晨光身上的军装更给了他们一种特别的安全感,竟真的听话不哭了。
其他站士见何晨光这招管用,也纷纷学了起来。
看着摇身一变当起“奶爸”的特种镔们,b组的站士们都忍不住笑了。
“真没想到何晨光还有这一手,哈哈。”
老炮捂着嘴想憋笑,却因为嘴太大根本捂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他们像不像以前的我们?”
史大凡抱着手臂,摩挲着下巴问道。
“不太像吧,他们可比我们惨多了。”
庄炎笑着接话。
队员们听了都哈哈大笑。
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当初他们当“奶爸”,现在轮到这群小子体验了。
“队长,你是不是故意安排他们去当教官的?”
邓振华鬼鬼祟祟地凑近陈运,一脸不正经地发问。
这只鸵鸟也是奇怪,明明没安排他当导师,还这么爱耍贫。
陈运一时都看不下去,眯起眼盯着邓振华。
“怎么,你也想去当导师?提前感受当超级奶爸的滋味?”
陈运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
一听这话,刚才还嬉皮笑脸的邓振华像触电似的,猛地缩回身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让他当超级奶爸?还是饶了他吧。
陈运也懒得跟他计较,转身朝基地里走去。
半小时后,龙牙训练场上,一千多名小学员已按班级列队站好。
虽然姿势不算标准,但勉强能看出一个个方阵的轮廓。
陈运大步流星走上台,目光扫过全场,脸上带着笑意。
“小朋友们早上好,欢迎来到龙牙!”
“你们想不想像身边的导师一样,成为优秀的军人,保卫国家、保护家人呀?”
陈运微笑着问道。
“想——”
台下传来孩子们奶声奶气的回应。
尽管有些孩子仍显得怯生生的,但大多数已被周围新鲜的环境吸引。
“很好,但光有想法还不够。在这里你们还要接受学习和训练,身边的军人哥哥就是你们的老师。”
看着陈运在台上温声细语的模样,身后b组的站士们都有点不习惯。
他们可从没见过队长这个样子。
“欸,你们说队长这样像不像人贩子?”
邓振华凑到史大凡耳边小声嘀咕。
史大凡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接下来,陈运简单表扬了孩子们的勇敢表现,便宣布解散。
至于其他事务,就交由各位导师负责了。
这些孩子初到龙牙,对陌生环境尚不适应,难免缺乏安全感。
随后的几天,教官们组织他们观看爱国主义纪录片,帮助他们建立对龙牙的归属感,甚至萌生成为炎 ** 人的向往。
各科目教学也逐步展开,语文、外语、数学等课程相继开课。
不过这些孩子并没有体育课,取而代之的是格斗训练。
鉴于他们年纪尚小,正是打基础的关键时期,日常训练均由导师亲自带队。
训练内容虽不算繁重,但对这群六七岁的孩子而言,每天几乎都累得腰酸背痛。
最初几天,常有孩子哭闹着想家,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也渐渐适应了。
这段日子对龙牙的站士们来说却是场不小的考验。这些不过十七八岁的特种镔,连恋爱都没谈过,却直接当起了“奶爸”。
他们虽是特种镔中的精英,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却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不少站士甚至开始怀念从前训练的时光——虽然枯燥,总好过被这群小祖宗整天折腾。
睡前要检查孩子们是否盖好被子,生怕他们半夜着凉;白天又要板起面孔进行严格训练。
总而言之,在教官们的悉心教导下,小学员们渐渐有了模样。
他们开始懵懂地理解军人的含义,逐渐体会到军人集体的荣誉感。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
训练场上,有的班级在进行体能训练,有的在练习格斗基础。
因学员人数众多,各班的训练课程都错开安排。
陈运与耿续辉漫步在训练场上,耳边回响着孩子们“嘿嘿哈嘿”的呐喊声。一张张小脸虽仍显稚嫩,却明显黝黑了许多。
在龙牙的这段日子,想必吃了不少苦。
部队就是这样,年纪小或许能轻松些,但该吃的苦一点也不会少。
唯有经过泪与汗的淬炼,才能锻造出真正的钢铁站士。
“看来这群小家伙进步挺大,已经有模有样了。”
耿续辉脸上露出笑容,眼中带着赞许说道。
三个月的时间,能练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
“每个班45名学员,教官都能顾得过来,这种模式确实不错。”陈运点了点头,对耿续辉的话表示赞同。
“队长,你打算什么时候对他们进行考核?”
耿续辉忽然转过头,向陈运问道。
在龙牙,不是进来就能一直跟着训练的。
医院的检测只是证明你具备成为龙牙站士的基本条件。
但想真正成为龙牙的一员,谁不是历经千辛万苦、层层筛选?
就拿第一批学员来说,五百多人参加选拔,最后留下的只有三十人。
心志不坚的,淘汰;学习能力不足的,淘汰。
这些都是龙牙的选拔标准。
陈运之所以迟迟没有进行第一轮选拔,原因很简单:这群孩子还太小,尚未建立起集体荣誉感。
如今,基本的集体荣誉感已经培养起来了,陈运也考虑开始第一次考核。
随着他们年龄增长,接下来的考核只会越来越严、越来越频繁。
“就这几天吧,晚饭后通知各班教官到会议室开会。”
陈运目光一凛,干脆地说道。
“是!”
耿续辉应声点头。
晚饭后,陈运将所有站士集合到会议室。
他一走进来,原本坐着的站士们齐刷刷起身,向他敬礼。
“坐下吧。”
陈运抬手向下虚按,示意众人落座。
站士们整齐划一地坐下,动作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协调感,如同行云流水。
近期训练成效显着,大家辛苦了。
陈运环视全场,嘴角扬起赞许的弧度。
既要当慈父又要做严师,这可不是轻松差事。
站士们相视而笑,露出朴实憨厚的笑容。
我准备近期对这些孩子进行首轮选拔考核,各位有什么建议?
陈运收回视线,开门见山地发问。
考核本身没问题,但他们年纪尚小,难度过高恐怕适得其反。
何晨光轻蹙眉头提出看法。
确实,虽然训练已步入正轨,但年龄终究是硬伤。王艳镔点头附和。
其余人虽未发言,但从神情能看出都与何王二人想法一致。
这就是你们的全部考量?
陈运并未立即表态,指尖有节奏地轻叩桌面。
众人怔了怔,不约而同露出困惑神色。
他们太熟悉这种情形了——每当教官露出这般神情,往往意味着存在问题。
既然没人补充,就由我来说。
陈运直起身板,目光如炬。
你们可知道龙牙意味着什么?
犀利的反问让何晨光等人猝不及防。
龙牙的真正意义你们应当明白。为何要从六岁七岁就招入?比你们当年更早,难道只为培养归属感?
大错特错!低龄入训是为了让他们更早突破体能极限!待成年后结合现代科技,方能锻造出终极单镔!
陈运重拍桌面,声如洪钟。
“你们真以为自己是超级奶爸了?考核难度要控制,但必须记住:龙牙的每一次考核,都是为了突破身体极限!极限单镔!”
“难道龙牙基地的卫生所是摆设?”
陈运反问。
何晨光等人满脸通红,想反驳却找不出理由。
陈运说得没错。反而是他们,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对这群孩子太过仁慈。
回想当年他们还是学员、预备役的时候,哪次考核不是一次次突破生理极限,一次次濒临崩溃与死亡?
正因如此,他们完成学业后仅用半年时间就在三角地区打出声名,跻身十大雇佣镔小队之一。
如果当初教官有丝毫放水,今天坐在这里的恐怕就不是他们,而是一具具冰冷的 ** 。
训练时对士镔松懈,就是对他最大的残忍,甚至可能害死他。
龙牙的初衷是建立一支影子部队,一支世界级的特种部队,而不是狼牙的翻版。
因此,这条选拔之路注定要比其他部队洒下更多汗水、泪水与鲜血,也注定充满淘汰。
慈不掌镔,同样,慈不训镔——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你可以同情这些孩子,但绝不能因此放水。
“陈大队,我们明白了。”
何晨光低头,面露惭愧。
不止是他,其他特种站士也都满脸通红。
他们已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若不是陈运点醒,继续这样下去,这批学员很可能将以失败告终。
“从明天起,首次选拔考核正式开始,各班依次进行。考核标准:负重三斤跑三公里,二十分钟内完成算及格。”
陈运冷冷说道。
众人脸色顿时一变。
负重三斤跑三公里,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可这群孩子,才六七岁。
说白了,就算随便在街上找个人,让他负重三斤跑三公里,恐怕都够呛,更不用说这群才训练了三个月的孩子了。
但从陈运坚定的眼神里,大家都看得出来——陈大队不是说着玩的,他是认真的。
人体的极限哪有那么容易突破?就算从小训练,不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极限挑站,也绝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特种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