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0平的新办公室里,落地窗外的阳光斜斜铺在水磨石地面上,映得“凡强科技”四个金属Logo熠熠生辉。陈凡坐在会议桌主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份印着“5000万估值”的投资意向书,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会议桌两侧,核心团队的成员各有神色。李强叼着未点燃的香烟,指节叩着桌面:“老陈,40%的股份太狠了!咱们现在现金流不缺,黑五纯利400万揣在兜里,东南亚市场刚打开,犯不着把控制权交出去。”他面前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着“股权稀释风险”“管理层干预隐患”等字样,全是连夜查资料整理的要点。
林薇推了推眼镜,调出平板上的数据分析图表:“李哥的顾虑有道理,但环球易购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在欧美站点的份额是我们的三倍,这次价格战失利后,肯定在憋大招。有了资本注入,我们能快速扩充运营团队,拿下更多东南亚本地网红资源,还能升级供应链,把FANqI的产能再提30%。”图表上,FANqI品牌的搜索量正以每周20%的速度增长,但下方的“竞品围剿风险”红线也在同步攀升。
孙悦捧着刚整理好的售后数据报表,轻声补充:“最近收到不少经销商的咨询,都担心我们扛不住环球易购的下一轮打压,不敢签长期供货合同。如果能官宣融资,确实能稳住市场信心。”她顿了顿,又说,“不过那个投资人赵启明,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昨天他助理联系我要售后数据明细,问得太细了,连客户复购率、客诉关键词这些核心数据都要,超出了常规尽调的范围。”
张涛放下手里的数位板,抬头道:“我也觉得怪。上次视频会议,他盯着我们的产品设计稿看了快十分钟,还问了支架折叠结构的具体参数,那可是专利核心啊。”
陈凡指尖一顿,将投资意向书翻到最后一页,赵启明的签名旁,标注着他的过往履历——曾任职于三家跨境投资机构,两年前独立创办现在的“启元资本”。但最让陈凡在意的,是李强昨天查到的一条隐蔽信息:赵启明的母亲姓周,正是周坤父亲的堂妹,算下来确实是远房亲戚。
“我去见他一面。”陈凡站起身,拿起外套,“林薇,你继续优化FANqI的Listing,重点突出专利认证和独家功能,对冲环球易购的负面舆论;李强,你再查一下启元资本的资金来源,看看有没有和环球易购关联的蛛丝马迹;孙悦,售后数据只给公开部分,核心数据加密存档;张涛,把产品设计稿的核心参数做模糊处理,谨防泄露。”
众人应声领命,陈凡快步走出办公室,驱车前往启元资本位于市中心的写字楼。车上,他给大学时的律师同学打了个电话,托对方核实赵启明的执业背景,以及启元资本过往投资案例的退出方式。
四十分钟后,陈凡坐在启元资本的会客区,对面的赵启明穿着定制西装,笑容儒雅,递过来一杯咖啡:“陈总,考虑得怎么样?5000万估值,对于一家成立不到两年的跨境公司,已经是行业顶格待遇了。”
陈凡接过咖啡,没有喝,直接开门见山:“赵总,40%的股份和派驻管理层这两条,我们无法接受。最多出让25%的股份,管理层必须由凡强科技现有团队主导。”
赵启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指尖敲击着桌面:“陈总,做生意要懂得取舍。你以为环球易购的价格战是结束吗?据我所知,他们已经联合了欧洲的两家跨境大卖,准备在亚马逊、ebay上对FANqI发起全面围堵,到时候你的供应链再稳,也扛不住多平台的流量封锁。”
“这就是你给出苛刻条件的底气?”陈凡目光锐利,“还是说,背后有周坤在给你支招?”
赵启明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恢复镇定:“陈总,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周坤是我远房亲戚不假,但启元资本的投资决策,只看商业价值。你如果接受条件,我不仅能给你资金,还能帮你化解环球易购的围堵——我和亚马逊欧洲站的招商经理关系匪浅。”
话音刚落,陈凡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林薇发来的紧急消息:“不好了!亚马逊后台突然收到127条批量投诉,全是说FANqI产品存在安全隐患,平台已经临时限制Listing展示,订单量骤降80%!”
陈凡的心猛地一沉,点开林薇附带的截图,投诉内容高度一致,甚至连标点符号都大同小异,明显是有组织的恶意投诉。他抬头看向赵启明,对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赵总,这就是你的‘化解围堵’?”陈凡的声音冷了下来。
赵启明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丝威胁:“陈总,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跨境行业水深,没有资本护航,很难走得远。现在亚马逊限流,环球易购随时可能发起第二轮专利诉讼,你的经销商也会动摇。只要你签下投资协议,我保证24小时内让平台撤销投诉,还能帮你拿到亚马逊的优质卖家资源。”
陈凡指尖攥得发白,他瞬间明白,这一切都是连环计——环球易购的围堵是明枪,赵启明的投资是暗箭,而这背后,大概率还藏着周坤的报复。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大脑飞速运转:如果拒绝投资,仅凭现有资源,要化解亚马逊的恶意投诉至少需要三天,这三天里,东南亚市场的经销商可能会倒戈,环球易购也可能趁机抢占更多份额;但如果接受投资,交出40%的股份和部分管理权,日后赵启明和周坤联手,凡强科技迟早会被架空。
就在这时,李强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急促:“老陈!查到了!启元资本的第一笔募资,有30%来自环球易购的关联公司!而且赵启明去年帮周坤处理过宏图贸易的破产清算,两人关系远比表面亲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让陈凡彻底认清了局势。他挂断电话,直视着赵启明:“赵总,你觉得我会把公司交给一个和竞争对手、旧敌都深度绑定的投资人?”
赵启明脸上的儒雅彻底消失,露出了资本的獠牙:“陈凡,别给脸不要脸!现在你除了接受我的条件,没有别的选择。要么看着凡强科技一步步被搞垮,要么交出控制权,至少还能分到一杯羹。”
陈凡缓缓站起身,眼神坚定:“我陈凡从创业那天起,就没想过靠妥协活下去。亚马逊的投诉,我能化解;环球易购的围堵,我能顶住;至于你和周坤的算计,我会一一奉还。”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站住!”赵启明猛地一拍桌子,“陈凡,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不仅是亚马逊,Shopee和Lazada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接下来会有更多‘惊喜’等着你!”
陈凡脚步一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如果三大平台同时发难,凡强科技确实会陷入绝境。他正想开口,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仓库主管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十几名穿着黑衣的男子围在仓库门口,举着“FANqI产品质量堪忧”的牌子,堵住了送货的货车,还有人在拍摄视频,看样子是要制造负面舆论。
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视频里那个带头喊话的人,竟然和昨天面试通过、刚入职负责仓库对接的新人长得一模一样!
陈凡瞳孔骤缩,原来对方早就布好了局,不仅有外部的平台围剿、资本施压,还在团队内部安插了眼线。他回头看向赵启明,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逃不掉了”。
此刻的陈凡,一边是三大平台的恶意打压,一边是资本与旧敌的联手围剿,还有潜伏在内部的内鬼,凡强科技似乎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缘。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给李强发了一条消息:“启动应急方案,同时查刚入职的仓库对接员背景。”
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赵启明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发难,手里肯定还握着更致命的底牌。他走出启元资本的写字楼,阳光刺眼,却照不进他心头的阴霾。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海外号码,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阴狠的声音:“陈凡,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能撑到现在……”
这个声音,让陈凡浑身一僵——竟然是本该早已销声匿迹的周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