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正如迈克尔逊和莫雷的实验所暗示的那样，光以太不过是我们想象中的幻影，那么心灵的力量是通过什么介质来塑造现实的呢？能量守恒定律要求一个解释，当这些所谓‘施法者’耗尽其生命力时，他们是从哪个隐藏的储备库中得到补充的？自然界厌恶真空，无论是物质中还是能量中。因此我说：以太是存在的，它并非牛顿所说的机械构造，而是第五元素。”——阿尔弗雷德·拉塞尔·华莱士，1888.1.8。
学院餐厅里，普拉秋斯一边大口吃着牛角面包，一边看着旁边的书，现在他的生活变得有些枯燥，时间一天比一天少了，这些时间都被用来去做那个“抗压训练”。
安在一旁看着他：“慢点吃，吃太快是会……”
他噎住了。
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指已经掐住脖子，仿佛要把那团该死的面包从食道里抠出来，随后剧烈咳嗽着，好像破风箱。
“你看……”安看着他拍了拍胸口咽了下去。
普拉秋斯打了个嗝，笑了一声：“没办法，训练耗能太多了，看见食物就想往嘴里塞，不过说实话，我还不想天天喝葡萄糖和吃压缩饼干……”
“挺讲究嘛。”安站起身，“我先走了，你已经吃7个面包了，注意自己把书放回原位。”
“你才吃这么点？”普拉秋斯看着她。
安抚了抚额头：“是你吃得太多了。”
“那学姐，你和我一样是第一防线的吗？”普拉秋斯问。
“对。”
“为什么你不用训练啊？”
“呵，我都能在这当你的辅导学姐了，你在想什么呢，师弟是不是认为我没有执行任务的经验？”
普拉秋斯摆了摆手：“实不相瞒，我有时想象你陷入危急之时，我就变成王子拯救你这个公主……”
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敢说出这样胆大包天的话。
安嘴角歪了歪，凑上前，手指对他脑壳一弹：“你啊……一天到晚都是在想什么？”
医疗室的走廊，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弥漫，普拉秋斯和安推着运送医疗器械的推车，正巧撞见一群白大褂医生神色匆匆地推着一张病床疾行而过。
病床上的少女脸色惨白，长发散乱地贴在冷汗涔涔的额头上，手指死死攥着床单，指节发青。
“等等，那是？”普拉秋斯脚步一顿。
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挑眉：“认识？”
“有点像之前在斯卡德堡出任务时一起组队的成员，我还救过她……”他皱眉回忆，但这让他想起了那位惨死的同伴，身体忍不住抖了抖。
“她居然出现在这里。”
安若有所思：“这么说，你执行过任务？”
“表现不好……”普拉秋斯低头，“大概……也许……我第一次使用法咒表现在那个时候。”
话未说完，病房门猛地打开，斯蒂芬教授探出头，眼镜片上反射着冷光：“两位同学，进来帮忙。”
病床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引人注目的就是三位学生会主席，阿尔杰抱臂站在窗边，莉迪亚正往病历本上潦草地记录着什么，而维克多则调试着一台脑电波监测仪，机器发出尖锐的嗡鸣。
刚踏入病房，病床上的少女好像看见他进来一样，突然睁大了眼睛。
“阿曼达？”他一下记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试探性地叫出这个名字。
他缓缓挪步到病床边，下一秒，少女触电般弹起，惨白的手指猛地攥住他的手腕！
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正扼住她的咽喉。
“松手！她需要镇静剂！”斯蒂芬教授厉声道。
“我也没办法！她抓太紧了。”普拉秋斯只能徒劳尝试拔手，其他人在拼命安抚着她的情绪。
阿曼达的瞳孔死死锁定普拉秋斯，嘴唇颤抖着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没人听清是什么。
她的身体突然剧烈痉挛，像被看不见的绳索拉扯着摔回病床，监测仪的警报声炸响！
普拉秋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在4月的时候，阿曼达作为队员与他共同执行赫拉列岛的任务，那时她看起来是个聒噪的新人，也喜欢开玩笑。
她那天也差点死去，根据后来别人补充的话说，是普拉秋斯自己救了她，把她从那些堪比死神的恐爪龙对利爪和尖齿下救出来。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原来，其实到学院之前，他曾悄悄和格里高利一起看过任务档案袋，那次是格里高利出的主意。
而他居然在上面的阿曼达名字旁看见了“生命不超过一星期”的新鲜的字样。
所以，尽管不知道全过程，但普拉秋斯内心还是充满了对这位女孩的怜悯，她终究还是得死。
现在她又活生生出现在病床上了，绝对不是梦。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抢救持续了20分钟，当这个病殃殃的少女终于平静下来后，斯蒂芬教授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向众人：“还是先别靠近，她的情况很特殊，血统纯度在24小时内从b级暴跌至E级，就像……”
“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阿尔杰冷冷地接话，“和一年前格陵兰小队几乎全军覆没前的症状一致。”
病房突然陷入死寂，普拉秋斯盯着阿曼达紧闭的双眼，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如果她真“死”过一次，那么现在回来的，还是原来的她吗？
仿佛回应他的想法，阿曼达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不确定那是不是幻觉，但他真感觉后背发凉，呆呆望着病床上的少女。
斯蒂芬教授在旁边喘了口气，朝这边大步走了过来，对他们说：“行了，还是不需要你们帮忙了，跟我来。”
两个人跟在斯蒂芬教授的后面，看着自己经过医疗室走廊一个又一个的房间。
普拉秋斯开口：“教授，我认识那个人。”
“真的？”
“千真万确啊，我怎么敢骗您呢，我还记得之前我在斯卡德堡时还和她执行过任务呢。”
“现在，你们两个不认识了。”
“为什么……”普拉秋斯本想继续问，看见安正在用眼神提示他，让他别往下问了，“哦。”
斯蒂芬教授缓缓开口：“别问就好，如果没有意外，我可以以后和你们慢慢解释，但现在绝对不可以。”
普拉秋斯望了望周围：“话说回来，您叫我们来是干什么呢？”
斯蒂芬背着手：“你们能说出外表很相似但不同的两样东西吗？”
“我知道，两种不同口径的子弹。还有一些蔬菜。”普拉秋斯快速回答。
“那请你们来看看吧。”斯蒂芬说完，刚好停在一个紧闭的房间门口，推开门。
两人一进去，看到里面的景象，都不由自主愣住。
房间里的光线好像也被调试过，柔和得近乎暧昧，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同时转向门口。
金色的头发，深蓝的眼瞳，连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两个塞里斯·彼得！
他们正并排坐在床上，像一对精心摆放的人偶。
普拉秋斯顿时咬了咬牙，脱口而出：“鬼啊！”
安抬手就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白痴，这明显是双胞胎。”
普拉秋斯委屈揉了揉后脑勺。
左边的“塞里斯”眨了眨眼，右边的“塞里斯”歪了歪头，两人异口同声：“猜猜我是谁？”
这种奇幻的场面，好像他们事先编排过一样。
普拉秋斯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过载。
他当然知道塞里斯是乌克兰皇室成员，但从来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而且……为什么两个人会出现在学院的医疗室里？
斯蒂芬教授推了推眼镜：“不用惊讶，这两位小殿下都是我们的‘钥匙’。一个是正品，一个是备用。”
“备用？”普拉秋斯嘴角抽搐。
右边的“塞里斯”突然鼓起脸颊：“我才不是备用！我是瓦西德·彼得！”
左边的“塞里斯”立刻反驳：“胡说！我才是瓦西德·彼得！冒牌货！”
“你胡说！”
“你才胡说！”
两个金毛团子眼看就要扭打在一起，安不愧是学姐，年龄比普拉秋思这个特级生只大1岁，却眼疾手快，冲过去一手一个拎住他们的后领：“停，再吵就把你们俩都扔进海里喂鲨鱼。”
两人瞬间安静如鸡，安才放下。
普拉秋斯走上前蹲下身，平视着两张几乎无法分辨的脸：“回答我，你们谁是真的塞里斯？”
“我！”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安假装若无其事叹了口气：“哎呀呀，特级生的分辨能力一定比我们这些学员都要好，自己找线索吧……”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已经知道了呢？”普拉秋思对她咬牙切齿。
但这样做没什么用，于是普拉秋斯凑近观察。
同样的金发，同样的蓝眼睛，同样的制服，他伸手戳了戳左边那个的脸颊，软乎乎的，又戳戳右边那个，同样软乎乎的。
“声音都一样……这怎么分啊！”普拉秋斯抓狂。
右边的“塞里斯”突然狡黠一笑：“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其实我……”
左边的“塞里斯”猛地扑过来捂住他的嘴：“闭嘴！不准说！”
“啊！你太霸道了！”
两人又扭打成一团，这次连安都拉不住了。
普拉秋斯看着这两个在床上打滚的金毛团子，突然灵光一闪。
他也不确定这方法是否有效，所谓的方法，就是凭“直觉”。
外貌一模一样，但没关系，因为真正的塞里斯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那种精气神，好像有永远用不完的力气，这两位，一位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而另一个则略显乖巧？
“你是真的。”普拉秋斯试探性拎起左边那个还在张牙舞爪的小皇子，“他太乖了，不像你。”
其实他也不确定。
塞里斯却真的扬起下巴：“看吧！我就说我能骗过所有人！”
右边的瓦西德委屈巴巴地缩了缩脖子：“我只是累了……”
斯蒂芬终于看够了戏，清了清嗓子：“好了，既然分清楚了，那就说正事。”
他指向瓦西德：“这位小殿下之前被月影绑架，近期被我们的特工救回来。”
“月影？”普拉秋斯皱眉，“就是那个……那个什么……那个专门绑架高纯度血统人的极端组织？”
“没错。”安抱着手臂，“他们想用这些做献祭仪式，幸好我们的人及时赶到。”
塞里斯突然挣脱普拉秋斯的手，跑到弟弟身边，紧紧抱住他：“以后谁敢动你，我就用银餐刀戳死他们！”
瓦西德眨了眨眼，小声说：“可是你好像怕蟑螂。”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这对双胞胎，普拉秋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瓦西德是‘钥匙’，那之前塞里斯下潜的时候……”
“没错。”斯蒂芬教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们本来准备了两套方案，而且是让瓦西德先下去，只是，他的身体状况比我们想象更糟，大概是被抽了部分血髓的原因。”
安补充：“现在看来，一把钥匙就够用了。”
“才不是！”塞里斯突然跳起来，“明明是我表现超勇敢！鱼雷也是我按的！”
瓦西德弱弱举手：“其实我比他擅长开潜艇的……”
“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