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沈良家中。
沈培风过来时,一家人刚吃完饭,沈玉正准备下地干活,沈良也在旁边收拾农具。
“哐哐哐。”
院门敞开着,但沈培风出于礼数,还是先敲响了院门。
沈良往院外一看,就看到沈培风立在院外。
“培风啊,来了咋不直接进来?快进来说话。”他迎着沈培风进门,转身对自家老婆子吩咐道:“老婆子,去倒杯水来。”
王氏笑着去厨房倒水,等到沈培风接过茶杯时,竟看见杯子里还有几片茶叶。
想来五叔五婶一家因为这段时间在坡地干活,也得了不少银钱吧。
沈培风没有多想,只笑着与沈良说话,王氏时不时地问几句徐贞月的情况。
“培风啊,我上次去你家,看到你媳妇肚子都好大了,什么时候生?可有找稳婆?不瞒你说,我自己虽只生了一个,但这么多年村里也有几个,都是我帮着接生的。若有需要,一定及时来找我啊,毕竟咱们住得近,万一有个情况,咱们也能及时应对不是?”
听到此处,沈培风郑重地起身,对王氏行了一礼,“五婶子对我们夫妻的照顾,培风和月儿都记在心里,若有需要,定会来找您帮忙。”
他是担心自家娘子会有早产或难产的症状的,偏偏寻的那几个稳婆都隔了几个村子,最近的一个就是宋春花提到过的,她小姑子婆家村里的稳婆,那也得半个时辰的来回。
他是万万不敢拿生孩子这件事来赌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在五婶主动提出可以帮忙,沈培风自然心中感激万分。
聊完徐贞月生产之事,沈培风从衣袖里拿出那二两银子,放到了桌上。
同样的场景,一个月前似乎在这个屋子里也同样发生过一次。
沈良皱眉看向沈培风,似有不悦之意。
“培风,你拿这银子来作甚?”
若是换了孙秀兰,只怕早就将银子揣到自己兜里,还要质问为何这次只有二两银子了吧?
沈培风不禁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温和,“五叔,这段时间住了你家老宅,我与娘子商量过的,这些就权当是租金。另外您帮着找了那几位老师傅带着工匠们干活,属实是帮了我们大忙,于情于理,这银子都该给您的。”
见沈良又要推辞,沈培风索性把银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接着道:“况且,五叔您自己和那帮老兄弟们也需要维护维护关系,以后或许还有用得上他们的机会。”
此言倒是不虚,就看徐贞月直接让买了那么大一块地方,最后建屋却只用了不到一半,且那坡地周围还有一大片空地可以用来盖房,沈培风也大概能猜到一些自家娘子的布局。
沈良面露为难之色,他家儿子拿的比其他乡亲多,他家老婆子也日日都回来送饭菜,他们一家子已经占了大便宜了......
若再拿大侄子这么多的银子,这要是传出去,他和那孙秀兰又有什么区别?
他看着那二两银子,脸上皱纹都挤在了一处,连连摆手,声音都带着急色:“这......我......你这让五叔怎么好意思收?若收了这银子,我......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岂不是让我成了那爱占晚辈便宜、贪得无厌之人?”他的话里都带着深深的顾虑和原则。
沈培风却态度坚决,又将银子往前推了推,径直推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语气诚恳道:“五叔,您和婶子,还有沈玉兄弟帮我,那是情分;我和月儿答谢您,这是本分。情分不就是你来我往,才会更加浓厚吗?您若是不收,我和月儿以后都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了......”
他转身看向王氏,态度更加坚决:“婶子,您快帮着劝劝五叔,咱们两家以后还要常来常往的,这就权当是我们提前请您一家,还有老师傅们喝杯酒,不成敬意,等到时候满月宴和乔迁宴一起办了,必定更加热闹些的。”
见沈培风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沈良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看着沈培风真诚而坚定的眼神,又掂量着那沉甸甸的二两银子,最终种种叹了口气,无奈又带着几分感动地收下了:“罢了罢了,你们小两口......唉,五叔承你们这个情了,以后有事尽管开口!”
沈培风又留在沈良家中,两人话了几句家常,他惦记着家里只有孩子们陪着徐贞月,也便没有多留。
傍晚时候,宋春花提了许多好东西来。
人未到而声先至,她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妹子!妹夫!乔迁大喜啊!昨儿你们忙乱,我便没来凑热闹,今儿个可得给你们好好温锅庆贺庆贺!”
她拎着竹篮,里面可有不少的好东西:一大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几条鲜活的鲫鱼、还有自家种的鲜嫩蔬菜和一小坛好酒。
一进门就撸起袖子钻进厨房,利落地忙活起来,非要自己张罗一桌好菜。
徐贞月心里暖暖的,她忙拉着宋春花出来,“姐姐,你来我家,贺我乔迁之喜,哪有你来做饭的道理?快别做了,让我来就好!”
却被宋春花摆摆手,扶着她坐到院子里。
“妹妹,你这身子不宜劳累,今日厨房我包了,你就等着吃现成的吧!”
宋春花围上围裙,一副要干大事的模样,三下五除二就清理好了鲫鱼。
没多久,厨房里便传出令人垂涎的香气。
红烧肉咕嘟冒泡,鲫鱼一半做汤,一半红烧,鲜香味在整个小院弥漫开来。
就在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刚刚摆上桌,沈培风放下手里的书,招呼孩子们洗手准备上桌吃饭时,院门被粗暴地拍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徐贞月皱眉,这是打量她刚换了地方住,这新院门用得木材结实,才敢这么大劲儿拍的吧?
孙秀兰尖利的嗓音划破天际,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徐贞月甚至都已经记不清,这是分家后她第几次过来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