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接过来一看,那玉观音雕工精湛,玉质温润,一看就价值不菲,顿时喜得合不拢嘴。
“这是给二叔的,前朝大家郑板桥的《竹石图》真迹。”
贾政一听,眼睛都直了,连忙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展开,如获至宝。
“这是给岳父大人的,一套宋版孤本。”
林如海爱书成痴,这份礼物,正送到他心坎里。
“这是给琏二哥的,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贾琏接过宝剑,“锵”地一声抽出,只见寒光闪闪,顿时爱不释手。
……
贾玦按着各人的喜好,一一分发礼物。
给薛姨妈的是上好的绸缎,给尤氏的是精致的首饰,给李纨的是一套文房四宝。
轮到姑娘们,礼物就更加用心了。
“林妹妹,这是给你的。”贾玦拿出一个小巧的锦盒,亲自递到黛玉面前。
黛玉好奇地打开,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箫。
那玉箫质地通透,莹润生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叫‘碧海潮生’,是我偶然得来的。听说用它吹奏,声音格外清越。”贾玦柔声说道。
黛玉爱不释手地拿起玉箫,只觉得触手温润,心中感动不已。
她知道,贾玦一直记着她喜欢吹箫。
“宝姐姐,这是你的。”贾玦又拿出一个盒子给宝钗,“一对南海珍珠耳坠,我觉得很衬你的肤色。”
薛宝钗接过来,道了声谢。
那珍珠又大又圆,光泽柔和,确实是难得的珍品。
她看着贾玦,心里想着,他倒是心细,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探春妹妹,你素有大志,我便送你一方‘巾帼不让须眉’的印章。”
“迎春妹妹,你性子柔,这对玉兔镇纸,希望你能喜欢。”
“惜春妹妹,你爱画画,这套十二色的西域矿物颜料,送给你玩。”
“云妹妹,你最爽朗,这把镶了宝石的匕首,既能防身,也配你的性子。”
三春和史湘云都得到了自己心仪的礼物,一个个喜笑颜开,围着贾玦叽叽喳喳地说着感谢的话。
王熙凤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点头。
玦兄弟这事办得,真是滴水不漏,太漂亮了。
每个人都照顾到了,每个人都得了心头好。这份人情世故,比她王熙凤还要厉害几分。
她正想着,就见贾玦朝她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
“凤姐姐,你的礼物,我可是特意挑的。”贾玦笑着将盒子递给她。
王熙凤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好奇,又有些期待。
她打开盒子一看,只见里面躺着一支纯金打造的,镶满了红宝石的马鞭。
那马鞭在灯下流光溢彩,简直能闪瞎人的眼睛。
“这……这是给我的?”王熙凤惊呆了。
“当然。”贾玦笑道,“凤姐姐你如今是咱们贾府的‘财神爷’,这根马鞭,就当是我提前预祝凤姐姐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
这番话说得,简直说到了王熙凤的心坎里。
她拿着那沉甸甸的马鞭,只觉得一股豪气从心底升起。
她看着贾玦,丹凤眼里满是崇拜和倾慕。
“玦兄弟,你的心意,姐姐领了!”王熙凤将马鞭往腰间一插,英姿飒爽地说道。
众人看着她那副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最后,贾玦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贾宝玉身上。
所有人都拿到了礼物,只剩下他了。
贾宝玉梗着脖子,心里又是期待又是抗拒。
他既希望贾玦能像对其他人一样,也送他一份合心意的礼物,又拉不下脸来接受这个“禄蠹”的施舍。
贾玦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从最后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板砖。
一块普普通通,从工地上随处可见的青灰色板砖。
“宝玉,你的礼物。”贾玦将板砖递到他面前。
整个荣庆堂,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贾玦手里的那块板砖,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贾宝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声音都在发抖。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贾玦会送他他不喜欢的四书五经,想过贾玦会随便拿个什么东西敷衍他,但他万万没想到,贾玦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一块板砖来羞辱他!
这简直比当众打他一巴掌还要让他难堪!
“没什么意思。”贾玦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冷了三分,“我觉得这件礼物,最适合你。”
“你!”贾宝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贾玦,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宝玉,不得无礼!”贾政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厉声喝道。
虽然他也不明白贾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贾玦如今的身份地位,岂是宝玉能随意顶撞的?
贾玦看着贾宝玉说道:
“宝玉,我问你,你整日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那你可知,这世间的房子,是用什么盖的?”
贾宝玉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地答道:“是……是泥土砖石……”
“不错。”贾玦点了点头,“那你可知,这天下的道路,是用什么铺的?”
“是……是石子泥沙……”
“那你可知,这万里江山,靠的是什么守卫的?”
“是……是长城,是军队……”
“长城是砖石,军队里的男人,也是你口中的‘浊臭逼人’的泥!你住着用泥做的房子,走在用泥铺的路上,享受着泥做的男人们用血肉筑成的长城换来的太平。”
“你吃的粮食,是泥做的农民种出来的;你穿的衣服,是泥做的工匠织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泥?”
贾玦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贾宝玉的心上,也砸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你口中的‘水’,固然清澈纯净,但水能盖房吗?水能铺路吗?水能抵御外敌吗?水能种出粮食吗?没有了泥,水不过是无根之萍,要么蒸发,要么污浊,最终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