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风和日丽。
贾玦正陪着黛玉在船头的甲板上钓鱼。
黛玉第一次做这个,笨手笨脚的,鱼饵不是挂不上,就是刚扔下水就被冲走了。
贾玦也不笑话她,只是耐心地从身后环住她,握着她的手,手把手地教她如何挂饵,如何抛竿。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男性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黛玉的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心跳得厉害,哪里还有心思钓鱼。
“专心点。”贾玦低沉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鱼都快被你吓跑了。”
“都……都是你……”黛玉羞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正亲密地互动着,负责警戒的亲兵队长彭池快步走了过来,神色严肃地禀报道:
“侯爷,后面有几艘船,跟了我们一天了。”
贾玦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松开黛玉,拿起一旁的单筒望远镜,朝后方望去。
只见远处的水面上,果然有五六艘黑漆漆的船只,不远不近地缀在他们船队的后方。
那些船吃水很深,船上站着不少精壮的汉子,虽然穿着普通渔民的衣服,但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凶悍,一看就不是善类。
“水匪?”黛玉也看到了,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像。”贾玦放下了望远镜,冷笑一声,“哪有水匪敢在大运河上,光天化日之下,跟踪朝廷钦差的船队?这是来送死的。”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人,八成就是忠顺王或者扬州那帮盐商派来试探,或者说是来灭口的。
看来,他们是不想让自己活着到扬州了。
“传令下去,全队戒备。”贾玦对彭池吩咐道,
“让锦衣卫的人换上便装,把兵器都藏好了。我们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等天黑了,找个河道狭窄的地方,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是,侯爷!”彭池领命而去。
黛玉看着贾玦从容不迫地发号施令,那股运筹帷幄的自信,让她原本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她知道,她的玦哥哥,又要大开杀戒了。
但这一次,她不怕。
因为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保护他们的未来。
夜幕很快降临。
船队按照计划,驶入了一段两岸芦苇丛生的狭窄河道。
这里水流湍急,月光被乌云遮蔽,正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贾玦和黛玉的船舱里,灯火已经熄灭。
黛玉紧张地坐在床边,贾玦则站在窗前,透过窗户的缝隙,冷冷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来了。”他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嗖嗖”几声,数支带着铁爪的绳索,从黑暗中飞出,死死地扣住了官船的船舷。
紧接着,几十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如同猿猴一般,顺着绳索,悄无声息地攀爬了上来。
黑衣人动作迅捷,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他们一登上甲板,便分成数个小组,手持利刃,如鬼魅般朝着几个主要的船舱摸去。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位于中央的那艘主船,那个代表着皇权的钦差——贾玦。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身材尤为魁梧,手里提着一把厚重的鬼头刀,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他对着手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示意速战速决,不留活口。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早已踏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
就在他们以为得计,即将冲入船舱之时,原本漆黑一片的甲板,突然间灯火通明!
数百支火把同时被点燃,将整个河面照得如同白昼。
“不好!中计了!”为首的黑衣人大惊失色,刚想下令撤退,却为时已晚。
“嗖!嗖!嗖!”
一阵密集的破空声响起,埋伏在船舷两侧和桅杆高处的弓箭手同时放箭。
箭如雨下,瞬间便将十几个反应不及的黑衣人射成了刺猬!
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甲板。
“杀!”
随着彭池一声怒吼,数百名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从各个船舱里蜂拥而出,如猛虎下山般扑向了这些惊慌失措的杀手。
船舱内,黛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吓得一抖,下意识地抓住了贾玦的手。
贾玦反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轻轻捏了捏,低声道:“别怕,一群土鸡瓦狗而已。”
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仿佛外面血腥的厮杀,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黛玉透过窗缝,看着外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场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当她看到贾玦那沉稳如山的背影时,心中的恐惧又被压了下去。
外面的战斗,呈现出一面倒的屠杀。
这些杀手虽然身手不凡,但他们面对的,是贾玦从京营和锦衣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百战精锐!
无论是装备、训练还是士气,都远非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亡命之徒可比。
更何况,锦衣卫是有心算无心,以逸待劳。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甲板上的五十多名黑衣人,就被斩杀殆尽。
只有那名手持鬼头刀的首领,仗着武艺高强,还在负隅顽抗。
他一连砍翻了三名锦衣卫,状若疯虎,咆哮着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哼,米粒之光。”
贾玦冷哼一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侯爷!”彭池等人见他出来,连忙行礼。
贾玦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了那名还在顽抗的首领身上。
那首领也看到了他。见他一身锦衣,气质不凡,被众人簇拥在中间,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你就是贾玦?”首领喘着粗气,用刀指着他,眼中满是怨毒,“拿命来!”
说罢,他大吼一声,竟不顾周围的锦衣卫,提着鬼头刀,直奔贾玦而来!
他想得很清楚,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贾玦,他们今天就算不白来!
“保护侯爷!”彭池等人大惊,立刻就要上前拦截。
“退下。”
贾玦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贾玦甚至没有拔刀,只是在那首领冲到近前,鬼头刀带着凌厉的风声当头劈下之时,才微微侧身,不偏不倚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