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们得了命令,如狼似虎地冲进了各个房间。
一时间,砸门声、撬锁声、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声,响成一片。
赖家的富丽堂皇,让跟着一起来的贾芸等贾家族人都看傻了眼。
这宅子,雕梁画栋,比宁国府里主子的院子还要气派。
屋里的摆设,什么紫檀木的桌椅,什么一人高的珊瑚树,什么前朝的名人字画,应有尽有。
“这帮奴才,比主子过得还滋润!”贾芸心里暗骂不已。
很快,锦衣卫就有了惊人的发现。
“侯爷!后院罩房里,发现地窖!”
贾玦闻言,立刻带人赶了过去。
地窖的门被暴力砸开,一股混杂着银钱的霉味和香料味的怪异气息扑面而来。
当火把的光亮照进地窖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不大的地窖里,竟然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彭池上前,一刀劈开一个箱子。
“哗啦”一声!
满箱子雪花花的银元宝,在火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再开!”
“哗啦!”
又是一箱!
“再开!”
“哗啦!哗啦!哗啦!”
一连劈开了十几个箱子,里面无一例外,全都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元宝和金灿灿的金条!
“我的老天爷……”
贾芸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得有多少啊?
贾玦的脸色却越来越冷。
这还只是赖家一个管家而已!
一个管家,就贪了这么多!
那整个宁荣两府,上上下下那么多管事,加起来,又是一个何等恐怖的数字?
“继续搜!”贾玦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怒火。
很快,又有锦衣卫在赖大的书房里发现了夹层。
从里面搜出了厚厚一摞房契、地契,还有各种借贷的契约。
“侯爷,您看这个!”
彭池拿着一本黑色的账本,递给了贾玦。
贾玦接过来,翻开一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这本账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赖家这些年,向外行贿的记录。
送给哪个官员多少银子,送给哪个部门的管事多少好处,都记得一清二楚。
“好啊,好一个赖家!”贾玦气极反笑,“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了,这是在挖我们贾家的根基!”
他拿着账本,走到已经吓傻了的赖尚荣面前,将账本摔在他的脸上。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就是你们赖家的‘忠心耿耿’!”
赖尚荣看到账本,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整个人瘫软在地,如同一滩烂泥。
与此同时,荣国府那边,王熙凤的行动也进行得十分顺利。
她拿着贾母赐下的令牌,带着人,以雷霆之势,将府里所有管事的头头脑脑,全都控制了起来。
这些平时在府里耀武扬威的管事婆子,一个个都被堵在被窝里,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被带到了荣庆堂前的大院里跪着。
府里的账本、库房的钥匙,全都被收缴了上来。
整个荣国府,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天亮时分,贾玦带着人,押着赖家一家老小,拉着一车又一车的金银财宝,回到了宁国府。
当那些装满了金银的箱子,被一箱箱地抬进宁国府的大厅,摆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贾母、贾政、王夫人,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一样的金银,脸色变了又变。
有震惊,有愤怒,更多的,是后怕。
他们这才真正明白,贾玦说的话,一点都没有夸张。
贾家,真的已经被这些蛀虫,蛀空了!
王熙凤看着这些钱,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她辛辛苦苦管家,放印子钱,一年到头,也才赚个几千两。
可这些奴才,动辄就是几十万上百万的贪!
她心里对贾玦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要不是贾玦,她恐怕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黛玉和宝钗等姐妹,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也是心神巨震。
她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了,这个看似繁华的大家族背后,隐藏着怎样的腐朽和危机。
而那个站在金山银山前的少年,又是何等的杀伐果断,雷厉风行。
宝钗看着贾玦的背影,眼中异彩连连。
她心里暗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黛玉则是满心的担忧,她走到贾玦身边,小声地说道:“玦哥哥,你……你一夜没睡吧?”
贾玦转过头,看到黛玉眼中的关切,心中的杀气和戾气,瞬间消散了不少。
他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我没事,林妹妹。别怕,有我呢。”
说完,他转过身,面对着贾府众人,声音再次变得冰冷。
“老祖宗,二叔,二婶,人,我都带来了。钱,也都抄出来了。”
“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还请老祖宗示下!”
他的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管家们,如同在看一群死人。
贾玦的话音落下,整个宁国府正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贾母身上,等着这位贾家的最高掌权者发话。
跪在地上的赖大、赖升,以及荣国府那边被押过来的周瑞家的、林之孝家的等人,一个个面如土色,浑身抖如筛糠。
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在老太太的一念之间。
贾母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昔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如今却狼狈不堪的奴才们,心中百感交集。
有被欺骗的愤怒,有家业被侵蚀的心痛,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她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自以为看人看得准,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养了一群白眼狼在身边!”
“你们……你们对得起我们贾家吗?对得起宁荣二公的在天之灵吗?”
赖大抬起头,老泪纵横地哭喊道:
“老太太!老奴错了!老奴一时糊涂啊!求老太太看在老奴伺候了您一辈子的份上,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饶了你?”贾母冷笑一声,“你贪墨的这些银子,够我们贾家上下吃用多少年?你让老太太我怎么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