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啊。”好像时间的长河又倒回那个燥热的夏天,沈缇也是这样热烈炙热的说过,“许言,我喜欢你啊。”
沈缇这次承认的坦荡,也没有像上次戎晚问时的回避遮掩,霁景枝神色微微黯淡下来,她这一刻想到邵京,如果他听到这些话。
心会有多痛。
又自私的想,还好沈缇喜欢的人还是许言,对邵京没有那么在乎,那么以后她追邵京时,愧疚感会少很多吧。
门外等待戎晚和江妄舟觉得自己如芒刺背。
电话那头的许言,握紧了手里的登机牌,旁边林樾还在说话,“许言,走了,上飞机了。”
“嗯。”许言眼眶湿润,低声应了一声,转头跟电话那头的他们说,“一会见。”
戎晚咽了下喉咙说不出来话,江妄舟硬着头皮,“好,一路平安,一会见。”
电话挂断,沈缇也出来,看到戎晚惨白的脸色,“戎晚,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没事。”戎晚腿都软到站不稳,“我就是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是……疯了。”
江妄舟也怪异,两人都说不出来的奇怪。
沈缇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心思也不在这,就没追问,拿上车钥匙先走了,“你们送戎晚回家吧。”
“我直接去公司。”离开医院,沈缇在路边踩下了刹车,才觉得心里那股窒息的感觉好了一点。
霁景枝对邵京的喜欢,不是一点半点,她认真的。
她又……何尝不是认真的。
只是这份认真,在霁景枝面前,她会舍掉后者。
沈缇闭上眼睛,把座椅放了一半下来,靠在上面,没有霁景枝,戎晚,江妄舟,她平静的脸色一点一点的绷紧,颤抖,被藏着的情绪都暴露出来,无处遁形,面色被一层幽深的阴鸷笼罩,那双眉也皱的烦躁,她舌尖顶了下腮,似乎是笑了一声。
沈缇抬起手臂,手臂遮挡住了半张脸,车里只有她的呼吸声,渐渐的,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就流了下来,划过眼尾,她自己都一怔,摸到冰凉的液体。
邵京的电话打来时,沈缇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逃避,从沈荷离世,她就没有过想逃避的时候。
任何事。
铃声契而不舍,她颤着手握紧手机接起,那头的邵京声音沙哑,透着伤心,“你昨天来公司找我了吗,我助理跟我说了。”清早,邵京接到助理的电话才知道,昨晚沈缇去了他公司,而他那个时候早就走了。
还跟她说他跟林樾在忙工作。
“你在哪,我去找你,沈缇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跟霁景枝真的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你想的那一层关系,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问林樾,问邵瓷!”邵京说,“林樾不在,我把邵瓷带过去找你好吗?”
“她不会撒谎的!”
旁边的邵瓷脸色精彩绝伦,没法去形容她此刻的心情,短短几秒,见证邵京说出什么毫无底线的话。
沈缇抿唇,“不用了。”
“我公司还在忙,等…晚上吧,我忙完去找你。”她指尖捏紧手机,眼前恍惚浮现出霁景枝的脸,和他说起邵京时的喜欢,都要从眼睛里弥出来。
“去unexpectedly吧,好吗,上次不是说要一起尝尝吗,一直也没跟你去,就今晚吧。”
邵京一点都没有犹豫点头,“好。”
“我等你。”他又小心翼翼的去问她,“你这次真的会来找我吗。”
“昨晚你说把霁景枝送到医院,就回来找我,沈缇,你没有回来找我……。”邵京声音变得哽咽。
沈缇簌簌睫毛下的眸颤栗,克制,嗓音几分失去原有的音色,变得沙哑,“不会了,晚上见。”
就挂了电话。
也没有再听邵京说什么。
晚上,就跟邵京说分手,把他给霁景枝。
沈缇没有去想霁景枝说的那些公平竞争的话,她想要,那就给她,知道霁景枝喜欢邵京,沈缇就不可能把这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
只是一个邵京而已,她才不会难过,只是突然知道霁景枝喜欢邵京,她比较意外而已。
对。
何砚今天都没有办法靠近她,沈缇发了好多次的脾气,递给她手里的项目一一都被驳回,重写,无一人敢近她的身,何砚也被赶了出去,她身上的戾气跟怒火让整个沈氏这一天都是狂风暴雨。
闻易迈入她办公室,被她一个眼神定在门口。
她看着她办公室被窗帘遮挡,一点阳光都没有,“干什么?”
“把公司当成家,睡觉吗。”
沈缇心情不好,写在了脸上,对闻言那点尊重也消失殆尽,“我今天不想跟你吵,你滚。”
滚?
还真是好久没听见沈缇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了。
闻易看见地上散落的酒瓶和烟蒂,金丝框下的黑眸,闪过一丝凉意和怒意,“我教你这十几年,就教了你现在这样出来吗?”
沈缇垂着的眸抬起,不知何时,她和闻易早已经成为了一类人,一样的冷漠无情,淡泊重利,为的目的不惜一切手段,机关算计,装的又是做慈善,又是做公益,怎么温和,实际比谁都要淡漠,心狠。
沈缇递给他一瓶酒,可也就是这样,她才会在这个人人喝着血,吃着人肉的商界,站稳脚跟。
她怨闻易,同时又谢谢他,接受沈氏,就连沈钊山都不看好她,闻易却觉得她行,他说过一句话,你是沈荷生的,不会比她差。
确实,沈荷的智商,还是相貌,她都有。
你不狠,别人就会对你狠。
商人没有同情心,只有利益,地位,名利的角逐还是利用陷害,沈缇都感受颇深。
闻易接过酒杯,轻轻摇晃,醒酒,指骨修长,白皙,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山崩于前他也能面不改色,甚至还能笑一笑。
二十九岁的男人,走到他如今这一步,比沈钊山的手腕,魄力还要更上一层,岁月带给这个男人的沉淀,让他更成熟,也出色,无数次从名利场摸爬滚打的垂打,历练,他见过太多肮脏龌龊的一面,却能抽身,给身边的这人建起一层屏障,“发生什么了。”
“跟我说说。”
“连何砚你都不见了,把公司的人都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