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苏亦安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他摸过手机一看，快十点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被子上，暖融融的。
他翻了个身，忽然发现隔壁房间没了动静——苏锦川不在家。
“爸？”他喊了一声，没人应。
下楼时，李忠正收拾着餐桌，见他下来，笑着说：“少爷醒了？老爷一早就去公司了，说得去盯下项目进度。”
苏亦安松了口气，往沙发上一瘫，四肢伸展开来，像只刚睡醒的猫：“可算能歇会儿了。”
这几天，他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水深火热”。沈宴每天变着法儿“敲打”他，打牌输了洗碗，下棋输了给长辈端茶，连陪沈思凝去公园散步，都得被沈宴盯着问“有没有照顾好我闺女”。
“这几天可真是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苏亦安揉着腰，想起沈宴那笑眯眯却暗藏“杀机”的眼神，就觉得后背发凉，“吃不好睡不好，天天提心吊胆。”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沈思凝发来的视频通话。
接通后，沈思凝的脸占满了屏幕，背景是她家的客厅：“醒了？我爸刚念叨你呢，说你肯定在睡懒觉。”
“可不嘛，”苏亦安对着镜头叹气，“被你爸折磨了四天，再不补觉就垮了。”
沈思凝憋着笑，故意说：“谁让你笨，打牌总输。”
“那是你爸妈联合起来欺负我！”苏亦安不服气，“你还好意思说，就眼睁睁看着你男朋友被‘虐待’，一点都不心疼。”
“我心疼啊，”沈思凝凑近镜头，声音软下来，“但我爸也是为了我好嘛。再说了，看你手忙脚乱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苏亦安满是无语：好家伙。这丫头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对了，”沈思凝忽然想起什么，“下午有空吗？最近想去逛街了”
“有，当然有。”苏亦安立刻坐直了，“等我洗漱一下，马上过去找你。”
挂了电话，苏亦安从沙发上弹起来，脚步轻快了不少。
洗过漱后，苏亦安打扮了一下，开着车，带着沈思凝去往商场。
商场里人来人往，暖气开得足，沈思凝脱了外套，只穿件米色毛衣，手里捏着刚买的奶茶，眼睛亮晶晶地扫过橱窗。
“这件风衣好看！”
她拉着苏亦安冲进女装店，没一会儿就拎着个纸袋出来。
“还有那个包包，配我上次买的裙子正好。”
苏亦安跟在后面，左胳膊挂着三个购物袋，右胳膊夹着两件外套，手指还勾着个刚买的玩偶，活像个移动货架。
他看着沈思凝又走进一家饰品店，终于忍不住哀嚎：“宝宝，快！快撑不住了！这胳膊都快不是我的了！”
沈思凝回头看他，手里正拿着对耳环比划，抿嘴一笑：“男朋友难道不行了？”
“谁说不行了！”
苏亦安立马急了，脖子都红了，“你这是诽谤！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他使劲挺了挺背，试图证明自己还有力气，结果胳膊上的袋子滑下来两个，差点砸到脚。
沈思凝被他逗笑了，走过来帮他把袋子重新挂好，指尖在他胳膊上捏了捏：“逗你的，走，带你去个地方。”
她拉着苏亦安往商场深处走，停在一家挂着“情侣装”牌子的店门口。
苏亦安刚喘了口气，就见沈思凝从里面拎着个袋子出来，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件浅灰色卫衣，胸前印着只卡通小猫。
“宝宝，看看我给你买的衣服。”她把袋子递过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苏亦安拆开一看，是件一模一样的卫衣，只是尺码大了些，胸前的小猫旁边多了只小狗，正对着小猫摇尾巴。
他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沈思凝：“这……这是情侣装？”
“不然呢？”
沈思凝转了个圈，卫衣下摆扫过脚踝，“好看吧？我特意让店员找的同款不同图案。”
苏亦安瞬间觉得胳膊上的袋子轻了不少，刚才的累劲儿全跑没了。
他抓起卫衣就往试衣间冲，嘴里念叨：“等我，马上换！”
出来的时候，他站在沈思凝旁边，两人对着镜子看了看，浅灰色的卫衣衬得都白净了些，胸前的小猫小狗像是在对视。
“不错吧？”沈思凝歪头看他，眼里全是笑意。
苏亦安搂住她的肩膀，嘴角咧到耳根：“不错！逛了这么久，总算有回报了。”
沈思凝闻言，下巴微微一扬，像只得了夸奖的小孔雀，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那是自然！”
她伸手理了理卫衣的领口，一脸正经的说着：“本小姐向来体恤下属……哦不，是体谅男朋友。像我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会给你买情侣装的女朋友，你能遇上，那可是烧高香了，三生有幸都算轻的。”
苏亦安看着她这副傲娇又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带着温温的触感：“是是是，”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语气里满是宠溺，“那我可得好好谢谢我的女朋友，多谢沈大小姐体恤，小的感激不尽，以后一定鞍前马后，为您拎包服务，在所不辞。”
“这还差不多。”沈思凝被他逗得弯了眼，伸手拍掉他作乱的手，却没真的生气，反而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
苏亦安顺势握住她的手，两人的卫衣袖子蹭在一起，浅灰色的布料相触，像两团柔软的云依偎着。
他拎着那堆购物袋，虽然胳膊还有点酸，心里却甜得像揣了罐蜜。
走出商场时，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沈思凝往他身边靠了靠。
苏亦安侧过头，看着她被风吹得微红的鼻尖，忽然觉得，刚才拎包的辛苦，逛街的疲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苏亦安把最后一个购物袋塞进后备箱，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时，指尖还残留着拎包留下的勒痕。
沈思凝早已窝在后座刷手机，卫衣的帽子套在头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像只蜷在暖窝里的猫。
“走了？”他系着安全带，余光瞥见沈思凝正对着屏幕笑，“看什么呢？”
“没什么。”沈思凝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抬头冲他眨眨眼，“你不看看微信？”
苏亦安疑惑地点开微信，刚刷新出朋友圈，就看见沈思凝三分钟前发的动态——配图是他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她身后的侧影，背景是商场亮堂堂的走廊，文字写着：“谁家还没有小男朋友给我拎包啊？看他今天表现不错，特意买了情侣装当奖励～”末尾还加了个得意的小狐狸表情。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陈妍秒回：“虐狗！建议屏蔽！”
刘哲跟着凑热闹：“苏哥这拎包姿势，一看就是练过的。”
苏亦安失笑，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点开自己的朋友圈，对着身上那件还带着褶皱的情侣装拍了张照，角度刚好能露出胸前那只对着小猫摇尾巴的小狗。
他想了想，敲下一行字：“不会吧不会吧，还有谁没穿上女朋友亲手选的情侣装？”
刚发出去，沈思凝的消息就弹了进来：“哟，苏大少爷这是炫耀上了？”
“那可不。”苏亦安发动车子，后视镜里映出沈思凝笑弯的眼睛，“毕竟不是谁都能有这么体贴的女朋友，又给买衣服，又给机会表现。”
“贫嘴。”沈思凝哼了一声，却拿出手机给她的动态点了个赞，又在他的朋友圈评论：“某人忘了自己刚才喊累喊得像只漏气的气球。”
苏亦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故意把车开得拐了个小弯，沈思凝惊呼一声，伸手抓住前排的座椅：“苏亦安你干嘛！”
“没干嘛，”他笑得狡黠，“就是让你知道，穿上情侣装的男朋友，力气还大着呢。”
车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在沈思凝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她看着苏亦安专注开车的侧脸，卫衣的领口松松垮垮，露出点锁骨的轮廓，忽然觉得，刚才逛街时那些被他抱怨的“辛苦”，都变成了此刻藏在空气里的甜。
沈思凝看着朋友圈笑出声，苏亦安侧头看她：“笑什么？”
“没什么，”她晃了晃手机，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就是觉得，今天的朋友圈，大概要被拎包和情侣装承包了。”
苏亦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车流汇成灯河，暖黄的光透过车窗涌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那件浅灰色的卫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