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海鲜腥味,混杂着冰块融化后的水湿气,还有一丝消毒水的味道。
灯光将整个市场照得如同白昼。
“我靠,这么多人?”李虎瞪大了眼睛,“八点了怎么还这么多人?”
陈风也有些惊讶。
他原本以为,都这个点了,市场里的人应该会少一些。毕竟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没想到,人反而更多了。
“可能是游客晚上没事干,都来逛夜市,顺便买点海鲜加工尝尝鲜?。”陈风猜测道。
现在很多游客出来玩,都喜欢找那种带厨房的民宿,可以自己买海鲜做饭。既新鲜,又实惠。
“那伯母今天肯定忙坏了。”李虎说。
“嗯。”陈风点点头,心里有些着急,“赶紧进去帮忙。”
他和李虎一人搬起一个泡沫箱,朝着市场里面走去。
刚走进市场大门,一股更浓郁的海鲜味扑面而来。
市场里面是一个个排列整齐的摊位。
每个摊位前都挂着几盏明亮的灯泡,将摊位上的海鲜照得清清楚楚。
各种各样的海鲜琳琅满目。
活蹦乱跳的海虾、张牙舞爪的螃蟹、在水里游来游去的各种海鱼、还有贝类、螺类……
摊主们都在大声地吆喝着,热情地招呼着顾客。
“来看看,刚到的大龙虾!”
“正宗本地膏蟹,个个有黄!”
“美女,买点花甲回去爆炒,好吃又便宜!”
顾客们则在摊位间穿梭,比较着价格,挑选着海鲜。
整个市场就像一个巨大的蜂巢,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陈风和李虎费力地搬着箱子,在人群中艰难地穿行。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陈风一边走一边说。
人们纷纷侧身让开,好奇地看着他们搬着的大泡沫箱。
“这箱子里装的什么啊?这么沉。”
“看着像是海鲜。”
“哪家的货啊,这么晚了还送货?”
陈风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径直朝着母亲的摊位走去。
他对这里很熟悉,闭着眼睛都能摸到。
五十米的距离,因为人多,走了足足好几分钟。
终于,他看到了“陈记海鲜”的招牌。
那是一个不算大的摊位,挂着一个红色的灯箱,上面写着“陈记海鲜,新鲜直达”八个字。
摊位前挤满了人。
母亲正站在摊位后面,忙碌地招呼着顾客。
她穿着一件蓝色的围裙,上面沾了不少水渍和鱼鳞。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正拿着毛巾不停地擦着。
“阿姨,给我来条金鲳鱼。”
“好嘞,这条怎么样?刚死没多久,还新鲜着呢。”母亲拿起一条金鲳鱼说道。
“就这条吧,帮我处理一下。”
“好的,稍等。”
母亲熟练地拿起刀,开始处理鱼。
她的动作很快,刮鳞、开膛、去内脏,一气呵成。
旁边,还有一个帮忙的妇女,好像是村里的,过来给母亲帮帮忙,负责称重和收钱。
大妈也忙得团团转,小脸通红。
摊位上的海鲜已经不多了,只剩下一些零散的鱼和少量的贝类。
“妈!”陈风喊了一声,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陈母正忙着给顾客装袋,听到喊声,愣了一下,抬起头。
看到是陈风,她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阿风?你怎么来了?”陈母有些意外。
“给您送鱼来了。”陈风把泡沫箱放在摊位旁边的空地上,“今天刚上岸的,给您送点好的过来。”
周围的顾客听到动静,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这是你儿子啊?真能干。”一个大妈笑着对陈母说。
陈母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
“是啊,刚出海回来。”
“阿姨,我们先挑鱼。”旁边的顾客催促道。
“哎,好,好。”陈母连忙回过头,继续招呼顾客,“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
“妈,您先忙,我们来卸鱼。”陈风说。
他和李虎开始把泡沫箱一个个搬下来,放在摊位后面。
“风哥,这些鱼怎么弄?”李虎问道。
“先放着,等妈忙完了再说。”陈风说,“我们先帮忙招呼客人。”
“好。”
陈风走到摊位前,拿起一个空的塑料盆。
“老板,这条鱼怎么卖?”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指着一条黑头鱼问道。
陈风刚想开口,陈母连忙说:“黑头鱼二十五一斤。”
“好,就这条。”小伙子说。
陈风拿起鱼,放在秤上。
“一斤三两。”陈风报出重量,“三十二块五,给三十二就行。”
小伙子拿出手机扫码付款。
“好了。”
陈风把鱼递给小伙子。
“需要处理吗?”
“不用了,谢谢。”
送走一个顾客,又来一个。
“老板,有马鲛鱼吗?”一个中年男人问道。
“有,刚到的,您等一下。”陈风说着,转身从一个还没打开的泡沫箱里,费力地捞出一条马鲛鱼。
这条马鲛鱼个头不小,至少有五六斤重,银光闪闪,非常新鲜。
“哇,这马鲛鱼真新鲜!”中年男人眼睛一亮。
“刚从船上卸下来的,能不新鲜吗?”陈风笑着说。
“怎么卖?”
“二十八一斤。”
“行,给我来一半。”中年男人说,“就要前面这半段。”
“好嘞。”陈风拿起刀,“咔嚓”一声,就把马鲛鱼从中间剁开。
他的力气很大,刀工也不错。
称好重量,算好价钱。
中年男人付了钱,满意地提着鱼走了。
“阿风,你这刀工可以啊。”陈母抽空夸了一句。
“哪有,纯粹是力气大”陈风笑着说。
有了陈风和李虎帮忙,摊位上的效率明显提高了不少。
陈母也稍微松了口气。
又过了十几分钟,摊位前的顾客才渐渐少了一些。
“呼——”陈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擦了擦汗,“可算稍微空一点了。”
她拿起旁边的水壶,喝了一大口水。
“妈,您辛苦了。”陈风递过一条毛巾。
“没事,习惯了。”陈母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今天真是邪门了,上午还没什么人,我还以为今天生意要黄了呢。”
“结果下午开始,人就跟疯了一样,一波接一波。”陈母继续说道,“我进的那些鱼,本来以为能卖两天,结果一下午就卖得差不多了。要不是你送来这些鱼,我这摊位都要空了。”
“怎么会突然这么多人?”陈风问道。
“我哪知道”陈母说,“今天开海第一天,好多游客都专门等着买新鲜的海鲜呢。下午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来了好多人,都是听别人说这里的海鲜新鲜又便宜。”
“那挺好啊,生意好。”陈风笑着说。
“好是好,就是太累了。”陈母说,“你看我这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她揉了揉胳膊,脸上却带着开心的笑容。
累归累,赚钱了就开心。
“对了,阿风,”陈母像是想起了什么,“今天出海怎么样?收成好吗?”
“挺好的,妈。”陈风说,“收获不少,卖了个好价钱。”
“那就好,那就好。”陈母放心地点点头,“你爸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我让爸他们先回去了,明天还要整理船上的东西。”陈风说,“我先把鱼给您送过来。”
“嗯。”
“妈,这些鱼您打算怎么弄?”陈风指了指后面的泡沫箱,“要不要现在就摆出来?”
陈母看了一眼泡沫箱。
“现在太晚了,先不摆了。”陈母说,“明天一早再弄吧。今天这些剩下的,再卖一会儿也就差不多了。”
“好。”
“对了,阿虎,今天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陈母对李虎说。
李虎摆摆手。
“没事,伯母,我帮风哥把这些鱼弄好再走。”
“不用不用,这些鱼放着就行。”陈母说,“你们都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睡觉。”
陈风也说:“李虎,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那……好吧。”李虎犹豫了一下,“风哥,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去吧。”
李虎转身离开了。
市场里的人渐渐少了。
摊主们也开始收拾摊位,准备收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