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灯关了，只有房间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节能灯。
陈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
脑子里一会儿是下午在妈祖庙的海底幻觉，一会儿是海灵珠，一会儿又是明天要去晚晴姐酒店吃饭的事。
陈风侧过身，看着窗外。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朦胧的光影。
远处的海面上，似乎也有月光的倒影，一闪一闪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海浪声太催眠，也许是白天真的累了。
陈风的眼皮越来越沉。
意识渐渐模糊。
……
“哗啦……”
耳边传来清晰的水流声。
不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而是更轻柔，更贴近的水流声。
陈风猛地“睁开”眼睛。
他又来到了那个地方！
深邃的海底。
周围是幽蓝色的海水，光线比下午在妈祖庙时似乎更亮了一些。
他“漂浮”在海水中，没有身体的感觉，只有一个意识体。
但这次，和下午不一样。
下午，鱼群只是在他身边游动，好奇地围观。
而现在。
无数的鱼群，从四面八方涌来。
各种各样的鱼，大的，小的，彩色的，银色的，认识的，不认识的。
它们像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朝着陈风聚集过来。
很快，就将他层层包裹在了中间。
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由鱼群组成的球体。
陈风的意识体，就在这个球体的中心。
他看不到外面，只能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鱼。
它们的身体挨得很近，却又不会真的碰到他，只是围绕着他缓缓旋转。
温暖的感觉再次出现。
比下午在妈祖庙时，强烈了十倍，百倍！
就像泡在一个巨大的温泉里。
不对。
不仅仅是温暖。
是灼热！
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感，从意识体的“中心”开始蔓延。
好像有一团火，在他的“身体”里燃烧起来。
越来越热。
越来越烫。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融化，又好像在被锻造。
那些围绕着他的鱼群，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热量。
它们游动的速度开始加快，身上的鳞片似乎也变得更加明亮。
那股灼热感越来越强烈，陈风甚至觉得自己快要“蒸发”了。
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想动，却动弹不得。
只能承受着这股仿佛要将他撕裂又重塑的热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个世纪。
那股灼热感终于开始慢慢退去。
包裹着他的鱼群，也像是完成了使命，开始缓缓散去，消失在深邃的海水中。
周围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只剩下温暖的海水，和轻柔的水流声。
陈风的意识体，感觉轻飘飘的，前所未有的舒服。
就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又像是……获得了新生。
……
“呼！”
陈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额头上，脸上，脖子上，全是汗水。
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房间里的灯光依旧昏黄。
窗外，天还没亮，只有微弱的晨曦。
陈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嗯？”
他愣住了。
只见他的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色的，油腻腻的东西。
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和汗臭味混合的怪异味道。
这是什么？
陈风皱了皱眉，伸手摸了一下。
滑腻腻的，像淤泥。
他立刻想起了刚才梦里那种灼热的感觉。
难道……那不是梦？
是真实发生的？
这些黑色的东西，就是“洗髓”后排出的杂质？
他有点难以置信，但身体上传来的那种前所未有的清爽和力量感，又让他不得不信。
他感觉自己的感官似乎都变得敏锐了。
能听到院子里蚊子飞过的嗡嗡声。
能闻到房间里灰尘的味道，还有自己身上这股难闻的味道。
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欢快地流动。
他走到房间角落里的穿衣镜前。
镜子有点模糊，还是那种老式的带框的镜子。
他凑近看了看。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红润，眼神明亮得吓人。
皮肤虽然还沾着黑色的污垢，但能看出变得更加光滑细腻了。
身上的肌肉线条，似乎也比以前明显了一些，不是那种健身房练出来的死肌肉，而是充满了爆发力的流畅线条。
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充满了活力。
陈风握了握拳。
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蕴含在四肢百骸之中。
这感觉……太棒了！
他再也忍不住，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朝着院子角落里的淋浴间走去。
现在是九月底，海边的夜晚还有点凉。
但陈风顾不上了。
他拧开淋浴头。
冰凉的自来水“哗”地一下冲下来，浇在身上。
他打了个寒颤，但更多的是舒爽。
黑色的污垢被水流冲刷下来，顺着地面的排水口流走。
他用香皂狠狠地搓洗了好几遍，直到身上再也没有那种滑腻感，也闻不到那股怪味，只剩下香皂的清香。
洗完澡，他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好几斤。
神清气爽，思维也变得异常清晰。
他回到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梦”，还有身体的变化。
海灵珠……果然不简单！
这次的“洗髓”，比第一次捡到海灵珠时，感觉要明显得多，也强大得多。
是因为在妈祖庙祭拜的原因吗？
还是因为……海灵珠在他体内，正在慢慢觉醒，或者说，和他的融合度越来越高了？
陈风不知道答案。
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和这片大海的联系，似乎又深了一层。
……
“哥！哥！快起床！太阳晒屁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