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和他谈过了。陈白露的回答简短而肯定。
玄一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他凑近些,压低声音:师妹,你听我一句,大师兄他......水很深,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你千万要小心。他似乎有所顾忌,立刻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在S市和人合伙开一家建筑设计公司,会融入风水理念。
玄一眼神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风水不是他的强项。
陈白露看在眼里,目光扫过这间积着薄灰的偏殿,平静地说:这座道观,气数已尽,不用再守着了。你这一身驱邪的本事不该被埋没,我帮你联系沈月白,你带着人去跟他。
沈月白?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建了个线上平台,整合资源,专门派发玄学相关的业务,从中抽成,做得很好,正计划成立正式公司。陈白露做事果断,边说边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沈月白带着笑意的声音:玄一?哈哈,那家伙机灵得很,是个人才!行啊,让你师兄带着他的人来c市找我,详谈!
挂断电话,玄一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叹了口气,语气变得特别真诚:说实话,靠着这观子骗......赚钱,心里从来没踏实过,总觉得对不起师父的教诲,一身本事也浪费了。现在这样,挺好。
生活的艰难,我理解。陈白露的语气也柔和下来,带着承诺的分量,等我重整旗鼓,一定会让净明派重现光彩。到时候,观里永远有你的位置,如果你愿意,就是门中的师伯,把你的本事,堂堂正正地传给后代弟子。
玄一整个人都愣住了,像被施了定身咒。他慢慢抬起头,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动了半天才挤出声音:师、师妹......你让我回去当师伯?我这样的人......哪还有脸回去......声音越说越小,带着浓浓的鼻音。他抬起袖子用力抹了把脸,也不知道是要擦汗还是要遮住发红的眼圈。
我干了这么多糊涂事,把师门的脸都丢尽了......他低着头,不敢看陈白露。
走错过路,才知道正道该怎么走。陈白露语气平静却坚定,师门需要你这样知错能改的人。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严肃:不过回去之后,该受的罚一样不能少。
玄一听到这话,反而把腰板挺直了:应该的!回去我就跪香三天,好好跟祖师爷认错。他声音低沉,这些年......确实走偏了。多谢师妹还愿意拉我一把。
陈白露见他态度诚恳,知道从前的师兄终于回来了。她点点头,拿出手机和他互留了联系方式,又把沈月白的微信推了过去。尽快联系他。
好,我这两天把观里的事安排一下就去找沈师兄。玄一连忙答应,眼神里重新有了光。
这时顾清宴推门进来,说法事都办完了。两人这才发现天快中午了,忙活了一整夜。陈白露脸上带着倦意,便和玄一道别。
两人打车回小区。下车时,陈白露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差点忘了,之前度假的钱还没转你......
话没说完,顾清宴轻轻按住她的手腕:不用了。你之前不是给我买衣服了吗?就当抵了。
那怎么行?你还在医院照顾我那么多天......
顾清宴眼神暗了暗,声音轻了下来: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非要算这么清楚?
陈白露一时语塞。
快回去休息吧。他转移话题,晚上来找你逛街。
陈白露点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顾清宴突然叫住她,快步走到车边,从后座拿出那束昨天买的花——在车里放了一夜,花瓣有点蔫了。他有点别扭地把花塞到她怀里,耳朵微微发红,眼神飘忽不定。
你这是......?陈白露一愣。
拿着吧。他声音越来越小,好朋友之间送束花......不过分吧?
陈白露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小子又是打扮又是送花,八成是误会了什么。但她没点破,只是接过花笑了笑:谢了。转身进单元门时,听见身后车子发动的声音。怀里的香槟玫瑰在阳光中静静散发着清香。
陈白露回到家中,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把那束有些发蔫的香槟玫瑰递给正在收拾屋子的刘姐,刘姐,麻烦你找个瓶子帮我把花养起来。
刘姐接过花,左右看了看,脸上露出探究的笑:哟,这花挺别致,谁送的呀?
陈白露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一个普通朋友。她不想多谈,生怕刘姐继续追问顾清宴的事,忙转移话题,我一夜没合眼,得去睡会儿,午饭不用叫我了。说着就快步走向卧室,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顾清宴,最近又是打扮又是送花的,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直到晚上七点,手机铃声像催命符似的响起来。陈白露迷迷糊糊摸过手机,一看是刘姐来电,心里莫名一紧,赶紧接通。
白露啊,不好了!刘姐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带孩子在小区对面的爱购便利店,他们非说欢欢偷了东西,拦着不让我们走......
陈白露的睡意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心里一股火苗蹭地窜起来。她一边下床穿鞋一边说:你别急,我马上过来!挂断电话,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欢欢才四岁,能偷什么?该不是遇上讹人的了吧?
她急匆匆赶到便利店,老远就看见门口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挤进人群,只见两个店员一左一右拦着刘姐,吵得面红耳赤。四岁的小女儿欢欢吓得哇哇大哭,七岁的大女儿雪儿也气得小脸通红,胸脯一起一伏的。
妈妈!雪儿一眼看见她,像找到救星似的扑过来,他们欺负妹妹!
陈白露心里一疼,先把大女儿搂在怀里:别怕,妈妈在。她快步走到小女儿身边,蹲下身擦掉欢欢脸上的泪珠,柔声问:欢欢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刘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店员说:欢欢就拿了两块泡泡糖,我发现后立刻带她来道歉,愿意按店规赔六十块。可他们收了钱后,居然报警说店里最近丢了六千块的零食,非要说是欢欢偷的!你们说说,一个四岁孩子,怎么偷六千块零食?难不成天天开着卡车来搬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