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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弦惊陌上尘》

陈乐天觉得自己心脏跳得厉害,几乎要撞破他那身勉强合体的粗布长衫。他死死攥着怀里那仅剩的十两银子,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牢牢钉在眼前那堆“紫檀”木料上。

这里是南城一处僻静的货栈后院,与他先前接触的那些门面光鲜的大木行不同,此地更显隐秘,也透着几分“非诚勿扰”的潜规则意味。引他来的,是文强哥昨日醉酒后从一个“消息灵通”的街溜子口中套出的线索——据说这家的主人急用钱,有一批祖传的“上好紫檀”要脱手,价格远比市面低廉。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料与尘土混合的气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异香。那堆木料色泽沉郁,甚至有些发黑,表面纹理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去,竟真有几分古籍插图中老紫檀的韵味。

“如何?小哥,我这批货,可是正经的南洋紫檀,祖上三辈传下来的压箱底好货色。若不是家中急等钱使,断不会这个价出手。”货主是个干瘦的中年人,姓胡,眼神精明,说话时总带着一种“你捡了大便宜”的热切,“我看小哥你是个识货的,真心想要,这整整一垛,五十两,你立刻拉走!换做别家,没有八十两你想都别想!”

五十两!陈乐天心头一热。他之前在大木行问过,同等体积的紫檀料,即便品相一般,也绝非这个价。怀里的十两是定金,是他和文强哥、巧芸凑了又凑,加上浩然从抄书钱里省出的最后家底。剩下的四十两,说好了货到付款,他原本计划立刻去找相熟的那位当铺掌柜质押些东西,或者求文强哥再想办法。

现代的记忆碎片在他脑中翻腾。他记得紫檀木质坚硬沉重,入水即沉;记得其木屑溶于酒精会呈紫红色…可他眼下哪去找酒精?他蹲下身,故作老练地拿起一小块断料,入手的确颇沉。他指甲用力掐了掐,木质坚硬,痕迹不明显。那异香…他努力回想,似乎在哪本文玩书上提过,有些商人会用特殊香料熏烤劣木以模仿名木香气?

疑窦一闪而过,但立刻被“捡漏”“启动资金”“家族希望”的巨大诱惑压了下去。他太需要这第一桶金来证明自己,来让这个家真正在京城的泥潭里站稳脚跟。大哥文强在外点头哈腰求人碰壁,妹妹巧芸在街头弹琴手指磨破,弟弟浩然熬夜抄书眼底青黑…这一切,都等着他这里打开局面。

“胡老板,这木料…确是好货?”陈乐天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干涩。

“嘿!小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这金字招牌还能骗你不成?你看这纹理,这重量,这油性!”胡老板拍着胸脯,唾沫横飞,“若不是看你投缘,多少人捧着银子我都没松口呢!”

冲动压倒了最后一丝谨慎。陈乐天一咬牙,将怀里温热的十两银锭掏出,重重拍在胡老板手中:“好!胡老板,我信你!这是定金!余下的四十两,我这就去筹措,最迟明日晌午,我带钱来拉货!这批料,你可千万给我留住了!”

胡老板掂量着银子,脸上笑开了花:“放心!爽快人!这货,我给你贴上封条,谁也不卖!”

怀揣着巨大的兴奋与一丝不安,陈乐天几乎是一路小跑离开了货栈。他得立刻去找钱!

与此同时,京城西市口,人流如织。

陈巧芸抱着她那用粗布包裹的古筝,寻了个相对干净的街角。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周围投来的或好奇、或审视、甚至轻佻的目光。架好琴,纤指轻拨,一串清越的音符流淌而出。

她弹的是后世经过改良的《茉莉花》,旋律优美熟悉,又带着这个时代未曾有的编曲技巧和情感处理。她期望这跨越时空的乐音能吸引听众。

起初,确有一些行人驻足。人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衣着虽朴素却难掩清丽气质、演奏乐器与曲调都略显“怪异”的姑娘。几枚铜钱丢在了她面前的粗布上。

但很快,麻烦来了。

几个歪戴帽子、斜挎腰刀的闲汉晃了过来,为首的那个,正是几日前曾来骚扰过的年小刀。他嘴里叼着根草茎,吊梢眼里满是戏谑和贪婪。

“啧,小娘子,又是你啊?”年小刀用刀鞘拨弄了一下古筝的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在这京城地面上讨生活,不懂规矩可不行啊。这地界,归爷照管,你这‘场子费’、‘平安钱’,是不是该交交了?”

巧芸心脏一紧,手指按在弦上,乐曲戛然而止。她强自镇定:“这位大哥,小女子初来乍到,不知此地规矩,今日所得寥寥,可否宽限几日?”

“宽限?”年小刀嗤笑一声,一脚踩在陈巧芸面前那块收钱的粗布上,碾着那几枚可怜的铜钱,“爷的规矩就是现钱!没钱?也行啊,你这琴看着还值几个子儿,要不,跟爷去那边茶馆坐坐,唱个曲儿给爷听听,抵了这钱也行!”说着,伸手就要去摸巧芸的脸颊。

周围的人群瞬间退开一圈,无人敢上前。恐惧攫住了巧芸,她抱着琴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正在这时,一阵喧哗从另一边传来。原来是陈文强,他正与一个书吏模样的人拉拉扯扯,似乎是想请对方去喝酒,却被对方一脸嫌弃地推开:“去去去!哪来的不开眼的土包子!爷也是你能攀交的?再纠缠,送你去兵马司吃板子!”

陈文强闹了个大红脸,讪讪地后退,正好撞见了年小刀骚扰巧芸这一幕。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眼见妹妹受欺,那股混不吝的劲儿猛地冲了上来。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陈文强几步冲过来,虽衣着寒酸,但多年煤老板生涯养出的那股横劲儿还在,一时竟把年小刀等人唬得一愣。他一把将巧芸护在身后,瞪着年小刀:“光天化日,皇城脚下,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年小刀回过神来,看清陈文强的穷酸样,顿时乐了:“哟嗬?哪儿蹦出来的葱?想充英雄好汉?爷就是王法!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连你一块收拾!”

陈文强心里发虚,他知道自己这几下子对付不了这些地头蛇,但绝不能看着妹妹吃亏。他脑子飞快转动,想着是舍财免灾还是豁出去拼命。

冲突,一触即发。

陈乐天终于说动了当铺掌柜,答应以极高的利息,暂时质押浩然的一方旧砚台和文强一件稍好的长衫,凑够了四十两银子。他怀揣巨款,心急火燎地赶回货栈。

后院依旧,那堆“紫檀”木料还在。胡老板见他如约而来,笑容更加热情。

“钱带来了?”胡老板搓着手。

“带来了!货呢?我现在就要验货装车!”陈乐天迫不及待。

“好说好说!”胡老板示意伙计帮忙。

然而,当陈乐天激动地搬动那些木料,准备装上来时租来的板车时,一块木料不慎脱手,重重砸在地上——“咔嚓!”

一声脆响,那块“紫檀”木料竟从中断裂开来!

断口处,丝毫没有紫檀应有的致密坚硬的紫红色木质,而是露出了内部灰白、材质疏松、甚至有些霉变的芯子!那深色的外表,竟只是一层薄薄的、经过染色和香料浸泡处理的伪装!木材落地后,那层甜腻的异香变得更加刺鼻。

陈乐天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猛地扑过去,捡起其他木料,用随身携带的小刀疯狂地刮擦表面。

一层层的染料和蜡质被刮下,露出底下朽木的真容。有的是普通杂木,有的甚至是被虫蛀空的烂木!整整一堆,所谓“祖传南洋紫檀”,竟全是精心伪装的劣等货、破烂货!

“这…这是……”陈乐天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胡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冰冷而狰狞:“小子,货你看了,钱,该付了吧?”

“你…你骗我!这都是假的!是烂木头!”陈乐天嘶声吼道,血往头上涌。

“假的?”胡老板冷笑一声,拍了拍刚才陈乐天亲手签下的那份简单契约(上面只模糊写了“购木料一批,银五十两”),“白纸黑字,钱货两清!你说假的就是假的?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掉了包,想来讹诈我?赶紧的,四十两,拿出来!否则,今天你别想走出这个门!”

后院阴影里,立刻闪出几个膀大腰圆、面色不善的壮汉,围了上来。

陈乐天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冰凉。他不仅赌上了全家最后的希望,还欠下了当铺的高利贷!巨大的悔恨、愤怒和绝望瞬间将他吞没。

另一边,街角的冲突并未升级。

就在陈文强准备拼命,年小刀准备动手的当口,一队巡城的步军营官兵恰好经过。为首的小队长厉声呵斥:“干什么!聚众闹事吗!”

年小刀显然不愿与官兵正面冲突,立刻变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军爷辛苦,没事没事,就跟这老乡开个玩笑,这就走,这就走。”他狠狠瞪了陈文强和陈巧芸一眼,压低声音:“算你们走运!咱们走着瞧!”说罢,带着手下悻悻离去。

陈文强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巧芸惊魂未定,抱着琴的手仍在微微颤抖。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后怕与狼狈。

兄妹三人几乎是前后脚回到他们租住的那处狭窄、破旧的小院。

陈乐天失魂落魄,脸色灰败,怀里那四十两银子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胸口。他不敢想象如何面对家人。

陈文强和陈巧芸亦是神情沮丧,文强的脸上带着与人争执后的余怒和屈辱,巧芸的眼圈还是红的。

院内,正在油灯下埋头抄书的陈浩然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他用自制材料磨制的简易平光镜),看到兄姐们这般模样,心里顿时一沉。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浩然放下笔,站起身。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陈乐天噗通一声瘫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没了…全没了…钱…被骗了…”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被骗的经过。

陈文强一听就炸了:“五十两?!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那明显就是个局!”他今天在外受尽白眼,本就憋闷,此刻更是火冒三丈。

巧芸听到五十两这个数字,也吓得捂住了嘴,那是他们目前无法想象的巨款。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陈乐天猛地抬头,眼睛通红,“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想快点赚钱!我不想再看你们出去求人、看人脸色、甚至被人欺负!”他看向文强和巧芸,“你们呢?你们顺利吗?”

文强语塞,愤愤地一跺脚,别过头。巧芸低下头,眼泪无声滑落。

小院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和死寂。寒风穿过破旧的门窗,吹得油灯苗摇曳不定,仿佛他们刚刚燃起的那么一点点希望之火,即将彻底熄灭。

陈浩然沉默地听着,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崩溃的二哥、愤怒的大哥、垂泪的姐姐。他走到院中那小小的石桌旁,桌上放着他正在整理的一些从茶馆听来的、零碎的信息笔记。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那些墨迹未干的字迹,忽然,在其中一行停下。

那是他今天下午抄书时,听旁边一桌商人闲聊记下的——关于南城胡记货栈的一些风言风语,提及他们惯以次充好,专骗外地客商,似乎与某个小吏沾亲带故…

浩然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之前并未特别留意,只觉得是市井闲谈。此刻结合二哥的遭遇,这条信息瞬间变得无比重要。

他抬起头,看向三位陷入绝望的兄姐,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

“哥,姐。骗局的事,或许…还有转机。”

“我好像,知道那个胡老板的底细,以及…他怕什么。”

陈浩然的这句话,像一根投入死水的针,瞬间刺破了令人窒息的绝望。

三双眼睛猛地聚焦在他身上——陈乐天灰败的眼底猛地迸发出一丝难以置信的光;陈文强的怒容僵在脸上,转为惊疑;陈巧芸抬起泪眼,满是希冀。

“浩然的秘密笔记”一直是家人知晓却未曾真正重视的存在。此刻,它竟成了黑暗中的唯一微光?

“底细?怕什么?”陈文强急迫地追问,声音都变了调。

陈浩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指仍点在那行模糊的记录上,眼神锐利而冷静,与他年轻的面庞有些不相称。他快速梳理着信息碎片:胡记货栈、以次充好、关联小吏、可能的把柄…

但他真的掌握确凿证据吗?那个“靠山”小吏究竟是谁?能量多大?他们这几个无根无萍的外乡人,即便知道一点内情,又该如何利用?去告官?恐怕先把自己折进去。去威胁?他们有何资本?

这一切都是未知。浩然只知道方向,前路却迷雾重重,甚至可能更加危险。

他抬起头,迎上家人们灼灼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却又异常坚定:

“我需要再去确认一些事情。不过,骗我们的,恐怕不止胡老板一个。他背后…可能还有人。”

“这件事,或许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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