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墨轩背靠着微凉的门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努力将脑海中那惊鸿一瞥的雪白与方才指尖残留的细腻触感压下。他冰黑色的眼眸中锐光一闪，猛地转向走廊尽头的阴暗角落。
就在刚才苏月月化形的那一刻，他敏锐的神识便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带着窥探意味的气息波动。虽然对方隐匿技巧尚可，但在他的神识之下无所遁形。
只是一个练气期的小修士，或许是这客栈的伙计，或许是偶然路过的散修，被他们这一人一狐（尤其是苏月月化形时的灵气波动）吸引了注意，生了歹意或单纯的好奇。
墨轩眼中寒芒一闪而逝，并未立刻发作，打草惊蛇。他神识微动，一道极其隐晦、如同无形印记般的神识烙印，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了那角落中正欲遁走的人影的衣角之上。有此烙印在，只要此人还在百里之内，便逃不过他的感知。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理会那仓皇消失的气息。一个练气期修士，翻不起什么风浪，但谨慎起见，留个后手总无大错。
就在他刚处理完这个小插曲，心神稍定之际，门内传来了苏月月那依旧带着几分软糯、却明显比刚才镇定了一些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唤道：
“墨……墨轩？我……我换好了。”
那声音瞬间打破了门外略显凝滞的气氛，也驱散了他心头因外人窥视而产生的冷意。
墨轩收敛了周身不自觉散发的凌厉气息，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衣袍，这才转过身，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苏月月已经穿戴整齐，依旧是那身鹅黄色的精致裙衫，衬得她肌肤胜雪，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显然刚才在被子底下折腾得够呛。她低垂着头，双手紧张地揪着衣角，白皙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完全褪去的红晕，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如同涂抹了上好的胭脂。
她根本不敢抬头看墨轩，浅绿色的眼眸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那里能看出花来。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恨不得原地消失的羞窘气息。
墨轩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确认她已衣着妥当，那颗因方才意外而有些失序的心，渐渐恢复了平日的沉稳节奏。他迈步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声音放缓，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安抚：
“师尊。”
听到他平静如常的声音，苏月月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但依旧不敢抬头，只是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声如蚊蚋地“嗯”了一声。
房间内的气氛，依旧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暧昧。
看着苏月月低垂着小脑袋，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耳根绯红，双手无措地揪着衣角，那副又羞又窘、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模样，墨轩只觉得心底某处柔软得不可思议。
一种强烈的、想要触碰她、安抚她的冲动，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他的心间，再也无法抑制。
他几乎是遵循着本能，微微抬起了手。那双手骨节分明、又有着习剑留下的薄茧，带着一丝试探，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轻轻地、稳稳地覆在了苏月月那头柔软耀眼的金色发丝上。
“唔？”
正沉浸在巨大羞耻感中的苏月月，只觉得头顶传来一阵温暖而干燥的触感。
那掌心并不算特别柔软，甚至能感受到其下蕴含的力量和细微的纹路，但动作却异常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一般。
预想中的斥责和推开并没有发生。相反，一股难以言喻且令人安心的暖流，顺着那温柔的抚摸，丝丝缕缕地渗入意识，流淌进四肢百骸。
就像是漂泊许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一直紧绷着、因为尴尬和羞窘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竟奇异地放松了下来。
好舒服……
感觉……好安心……
她甚至不自觉地像只被顺毛的小动物般，极其轻微地在那温暖的掌心下蹭了蹭。
然而，这短暂的舒适与迷糊只持续了一瞬。理智如同潮水，猛地冲上了苏月月的脑海！
等等？！
他……他在摸我的头？！
他怎么能摸我的头？！我是师尊啊！
“唔哇啊！墨……墨轩？”
她猛地抬起头，浅绿色的眼眸瞪得圆圆的，里面写满了震惊、羞赧和一丝不知所措，脸颊比刚才更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
面对她带着惊呼的质问，墨轩却并未如她所料那般立刻收回手，请罪认错。
他冰黑色的眼眸深邃如夜，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烈而复杂的情绪。
他非但没有停下，那覆在她发顶的手，反而更加轻柔地、带着某种固执的韵律，缓缓地抚摸起来。从发顶到柔顺的发丝，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脑袋，带来一阵阵战栗。
“唔……” 苏月月还想说什么，却被那过于舒适的触感打断，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带着鼻音的、软糯的呜咽。
她感觉自己的力气仿佛随着他的抚摸正在被一点点抽走，腿有些发软，心跳也乱得不像话。
“别……别摸了……”
她的声音变得微弱，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嗔和……一丝恳求。
她不敢再看墨轩的眼睛，慌乱地垂下眼帘，长长的金色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着。
不能再摸了……
再摸下去……会、会舒服得化掉的……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放在阳光下的奶油，正在他的掌心下一点点融化、塌陷。那种从头顶传来的、被珍视、被安抚、被温柔包裹的感觉，太过陌生，也太过……令人沉溺。
她残存的、属于“师尊”的威严和那点现代男性的矜持，在这温柔的“攻势”下，摇摇欲坠。
墨轩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从最初的震惊，到下意识的依赖（那轻微的蹭动没有逃过他的感知），再到此刻的羞怯慌乱与那明显口是心非的抗拒。
他心中那点因逾越而产生的忐忑，瞬间被巨大的满足感和更加汹涌的情感所取代。
师尊，并不排斥他的触碰。
甚至……是喜欢。
这个认知，如同烈酒，让他心头灼热。
他依旧没有言语，只是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仿佛要将所有的安抚与难以言说的情愫，都通过这简单的触碰传递给她。
房间内安静得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以及那细微、令人心头发痒的摩挲发丝的声响。
苏月月僵直着身体，抵抗的力量越来越弱，最终，她几乎是自暴自弃般，微微闭上了眼睛，任由那令人心安又羞耻的舒适感，如同温水流遍全身。
就……就一会儿……
反正……反正也没别人看见……
她鸵鸟般地想着，彻底放弃了挣扎，沉浸在了这前所未有的、来自徒弟的、“大逆不道”却又让她无法抗拒的温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