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师这是接了不少合作项目吧，怎么总让你往外跑呢。” 郑念章微微瞪大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夹起一块五花肉，放入口中。
周悫适时地插话道：“师兄真是太辛苦了。”
李开俊拿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是啊，梁老师一心想把咱们实验室自主研发的拉曼检测方法推广到整个领域，提升咱们实验室在业内的影响力，所以才安排我频繁出差，和外面各个实验室对接测样，展示咱们的技术优势。”
郑念章用勺子拨动着碗里的南瓜粥，眼中闪过一丝钦佩：“那老板还真有深谋远虑呢。”
李开俊放下手中的果汁杯，身体微微前倾，认真地说道：“他要是没有长远的眼光，又怎么能把这么大规模的实验室经营得风生水起呢？等你以后做到了 pI的位置，就会明白其中的艰辛与不易了。” 说完，他夹起一片烤土豆片，放入口中，发出清脆的咀嚼声。
郑念章轻轻摇了摇头：“我还没敢想那么远呢，当下只想着把手头的实验做好。”
李开俊微微皱眉，语重心长地劝说道：“你现在是博士了，该好好考虑未来的发展方向了，早早做打算总是没错的。” 他吃了一口小菜，“你没发现吗？梁老师最近让你帮他准备杰青申请材料，这其实就是对你转博后的一次认可与考验。” 说罢，他再次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郑念章眼中似有不解：“考验我明白，但认可这一点，我就不太理解了。” 她放下勺子，专注地看着李开俊。
李开俊耐心地解释道：“你转博之后，在梁老师心里，你已经是实验室的核心成员，算是自己人了。这种准备材料的事，涉及到很多私密信息，交给别人他不放心，交给你，正是对你能力与忠诚度的高度认可。”
郑念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他让我和徐师姐一起准备材料，想来对她也很认可吧。”
周悫附和道：“确实，我也感觉徐师姐还挺厉害的。”
李开俊听闻，没有立刻接话，只是微微抿了抿嘴，目光在烤盘中央热气蒸腾的肥牛上扫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周悫见李开俊没有回应，便接着说道：“说起来，她和晚音师姐明年也都该毕业了吧。”
郑念章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沾着的烧烤蘸料粉末，回想道：“晚音师姐给人感觉很温柔，说话也轻声细语，就像个与世无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柔和了。”
李开俊笑道：“实验室里没有谁是没有野心的，你们别看晚音师姐外表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她坚韧得很。我之前和她一起出差，到了火车站后，我得等着样品送达，她一个人，二话不说，拎起那个快二十斤重的激光器箱子，一路搬到人家实验室里，吭都不吭一声。她有这份毅力，就知道她绝不是等闲之辈啊。”
几人听着李开俊的描述，眼睛瞪得溜圆，脑海中瞬间勾勒出一位袅袅婷婷、弱柳扶风的大美女稳稳抱住那台铁疙瘩快步前行的画面。
这画面实在太过违和，荒诞程度丝毫不亚于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他们满心疑惑，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艰难负重的身影，与平日里那个温婉可人的姚晚音联系起来。毕竟，仙女就该是衣袂飘飘，于繁花簇拥中浅笑晏晏就好。
“难怪老板对她的态度也还可以，虽然感觉她做的没有徐师姐那么好。”郑念章低眉沉思，缓缓开口说道。
李开俊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又诡秘的笑容：“也不全是这个原因，你们还不知道吧，晚音师姐是林之玫老师的侄女。”
众人听闻，都呆住了。林之玫在生物化学系，资历最厚，威望极高。当年梁松哲能引入 q 大任职，林之玫的点头与大力推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正因如此，梁松哲平日里对林之玫敬重有加，言听计从。
周悫好奇道：“师兄是怎么知道的。”
李开俊道：“之前常看到晚音师姐去林老师办公室，后来问了她，她也没拐弯抹角，直接承认了。”
“真看不出来。”郑念章感慨道。这层关系，往好处想，是人脉广、有依仗。可要是说得直白些，难免会被人诟病为 关系户。但在日常相处中，姚晚音总是一副温婉恬静的模样，与人交往落落大方，丝毫没有依仗关系的傲慢架子，也许正因如此，大家都很喜欢她，对待她不会像对寻常关系户一样嗤之以鼻。
“你们俩也算是研二了，也得考虑一下明年要不要转博了。”李开俊话锋一转，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想入非非。
周悫神色间带着一丝忐忑，试探性地开口问道：“那梁老师他…… 希望我们转博吗？” 话一出口，他的目光便紧紧锁住李开俊，仿佛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中提前窥探出答案。
方杰杰原本还轻松搭在椅背上的手，此刻也不自觉地收紧，他放下筷子，原本松弛的神色也逐渐紧绷起来。
李开俊并未直接回应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周悫，严肃地说道：“你现在做的这个课题，我认为可以暂且做个阶段性总结，整理后给梁老师看看。看看他的想法，是打算让你进一步深入研究，还是觉得可以在此阶段告一段落。”
周悫一听，只觉心脏猛地加快跳动，“砰砰” 声在胸腔里清晰可闻。他在心中暗自思忖：“就此打住？难道梁老师会同意我现在就开始撰写文章？我才研一啊，之前连想都不敢想。” 回想起自己做的计算模拟课题，自从成功做出关键现象后，又陆续补充了好几个梯度的实验，目前呈现出的结果趋势十分可观，这让他对后续进展既充满期待，又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