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神树在林家小院落成的第三个年头,林舟带着四女和一群半大的孩子,踏上了重游三星堆遗址的路。
车子驶入广汉地界时,窗外的景象早已不复当年模样。曾经偏僻的乡间土路,变成了宽阔平坦的柏油大道;零星散落的农家小院,被规划整齐的文旅小镇取代;道路两旁,印着太阳神鸟纹样的路灯延伸向远方,连路边的广告牌上,都印着“探秘古蜀文明,邂逅千年传奇”的标语。
走进三星堆遗址博物馆,更是恍若隔世。展馆的规模比当年扩大了数倍,崭新的玻璃展柜里,青铜纵目面具、青铜大立人、黄金权杖的真品静静陈列,旁边的电子屏上,滚动播放着文物的解读视频,而视频的主讲人,正是多年前的林舟。
游客比从前多了十倍不止,摩肩接踵的人群里,有拿着研学手册的学生,有举着相机的摄影师,还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孩子们兴奋地挤在展柜前,指着青铜面具叽叽喳喳地讨论,林钺踮着脚,对着同伴高声讲解:“这纵目面具不是外星人的,是古蜀人崇拜太阳神的象征!我爷爷说过……”
林舟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儿子一本正经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眼底却泛起了湿意。
他缓步走到那尊青铜神树的真品前,玻璃展柜的冷光映着他鬓角的白发。记忆突然翻涌而来,穿越之初,他就是在这片土地上醒来,茫然四顾时,手里攥着的那枚青铜神鸟佩,还是沾满泥土的模样。那时的三星堆,游客寥寥,这些文物还藏着无数未解的谜团,而他,只是一个想在陌生时空活下去的穿越者。
“在想什么?”赵清颜察觉到他的异样,递过一瓶水,轻声问道。
林舟接过水,指尖微微发颤:“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样子,那时候哪能想到,这辈子会和古蜀文明绑得这么紧。”
苏媚儿挽住他的胳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游客身上:“你看,现在人人都知道古蜀文明了,这都是你的功劳。”
云瑶望着展柜里的青铜神树,声音温柔:“当年我们复刻神树的时候,总担心还原不出它的神韵,现在看来,我们做到了。”
楚月则挑眉笑道:“何止是做到了?林家的青铜神树,现在可是比这里的真品还要出名呢。”
林舟笑了笑,转头看向身边的孩子们。他们正围在讲解员身边,听得津津有味,林锦手里拿着一个青铜神鸟佩的文创挂件,林瑶则在速写本上勾勒着青铜大立人的轮廓。阳光透过展馆的穹顶,洒在孩子们身上,也洒在那些沉睡了三千年的文物上,时光仿佛在这一刻交汇。
一行人走到遗址发掘现场,当年的探方早已被保护起来,覆盖上了透明的钢化玻璃。林舟俯身望去,泥土里还残留着考古工具的印记,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拿着洛阳铲,小心翼翼地清理泥土的模样。
“爹,这里就是你找到青铜册的地方吗?”林钺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林舟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是啊,就是在这里。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一卷青铜册,会改变我的一生。”
风吹过发掘现场的茅草棚,带着泥土的芬芳。林舟牵着四女的手,站在阳光下,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物是人非,当年的茫然少年,如今已是儿孙满堂;当年的冷门遗址,如今已是名扬四海。唯一不变的,是这些深埋地下的文物,和那份跨越三千年的文明传承。
夕阳西下,一行人踏上归途。车子驶离三星堆时,林舟回头望去,余晖中的遗址轮廓,像一尊沉默的巨人,守护着这片土地的秘密。他知道,自己的故事,早已和这片土地融为一体,成为了古蜀文明传奇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