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突如其来的加密信息像一根冰冷的刺,扎在陈龙心头。他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没有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吴邪。在情况未明之前,贸然说出这种指向三叔的警告,只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和混乱。他需要时间观察和判断。
两人回到西泠印社时,胖子已经指挥着几个相熟的伙计,将大包小包的装备搬了进来。防寒服、雪地靴、登山镐、冰爪、防风镜、睡袋、帐篷……琳琅满目,几乎堆满了半个店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装备特有的橡胶和织物气味。
“嚯!胖子你可以啊!”吴邪看着这阵仗,暂时将心中的疑虑压下,“这效率,赶上专业探险队了!”
“那必须的!”胖子得意地拍了拍胸脯,“胖爷我出马,一个顶俩!瞧瞧这鹅绒服,北极科考队同款!这雪地靴,带自加热鞋垫的!还有这卫星电话,信号杠杠的,只要不是钻到地心,都能联系上!”
陈龙也上前检查装备。胖子准备的东西确实专业,考虑到了极寒环境下的各种需求。他拿起一件厚重的防寒服,手感轻盈,保暖性却极佳。
“不错,胖子费心了。”陈龙点头认可。
“嘿嘿,小意思。”胖子凑过来,压低声音,“陈龙老弟,你那个特制的……搞定了?”
“老师傅答应做了,需要两天时间。”陈龙回道,“应该来得及。”
接下来的两天,众人进入了紧张的最终准备阶段。吴邪将小店暂时托付给伙计,全身心投入到行程规划和对已知线索的梳理中。他反复研究老痒的笔记,试图从中找到更多关于“它”的蛛丝马迹,并与云顶天宫的传说相互印证。张起灵则依旧是那副沉默的样子,但陈龙能感觉到,他似乎在通过某种独特的方式,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以应对即将到来的、与他宿命息息相关之地。
胖子则忙着将装备分类、打包、测试,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搞来了几把改造过的强光手电和信号枪,甚至神秘兮兮地弄来几个小型的、据说能探测能量异常的手持仪器,说是从某个“特殊渠道”搞来的黑科技。
陈龙除了继续调养伤势,大部分时间都在尝试更精细地操控自身的血脉之力。他回忆着在秦岭与烛九阴对抗时的感觉,那种力量全面爆发虽然威力巨大,但消耗和反噬也极其可怕。他需要找到一种更高效、更持久的运用方式。同时,他也在暗中留意着吴邪和外界的一切动静,试图找出那条加密信息的来源。
第三天下午,陈龙和吴邪再次来到了老师傅的工作室。
一进门,就看到工作台上平铺着一套已经制作完成的衣物。颜色是深沉的藏青色,接近墨黑,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内敛的光泽。款式并非臃肿的防寒服,而是相对修身的夹克和长裤设计,线条流畅,看起来十分利落。
老师傅看到他们,指了指那套衣服:“试试吧。”
陈龙上前,手指触碰到衣料的瞬间,眼中便闪过一丝讶异。这衣料看似厚重,入手却异常轻盈柔软,触感微温,仿佛自带恒温效果。更奇特的是,当他将一丝微弱的血脉之力尝试着注入其中时,衣料表面似乎有极其淡薄的、几乎看不见的流光一闪而过,阻力极小,仿佛这衣服本身就能容纳和传导这种能量。
他脱下外套,换上了这套特制衣物。尺寸完美贴合,活动起来没有丝毫阻滞感,关节处的处理尤其巧妙,既保证了灵活性,又有额外的加固。穿上身后,一股暖意自然而然地包裹全身,隔绝了室外的微寒,却又不会让人觉得闷热。
“感觉怎么样?”吴邪期待地问。
“非常好。”陈龙由衷赞叹,他活动了一下手臂,又尝试着运转了一丝血脉之力,感觉能量在体内和衣物间流转更加顺畅,消耗似乎也有所减少,“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老师傅,您这手艺,神了。”
老师傅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摆了摆手:“材料好,你自身底子也不错,这衣服才能发挥效果。记住,这衣服耐得住极寒,也能帮你疏导内息,但终究是外物,关键还在你自己。”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北边那地方……邪性得很,万事小心。”
陈龙心中一动,郑重地向老师傅道谢,并支付了远超寻常的酬金。老师傅没有推辞,坦然收下。
带着这套堪称神器的特制衣物回到小店,陈龙立刻将其作为贴身穿戴。外面再套上胖子准备的顶级防寒外套,他感觉自己的生存保障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出发前夜,四人最后清点了所有装备和物资,确保没有遗漏。
吴邪看着整装待发的三人(陈龙、胖子、张起灵),深吸一口气:“明天一早的火车,直达长春。三叔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我们到了就有人接应。”
胖子摩拳擦掌:“终于要动身了!胖爷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会会那云顶天宫了!”
张起灵沉默地擦拭着黑金古刀,刀身在灯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
陈龙则感受着体内平稳流淌的血脉之力和身上特制衣物带来的微妙辅助,心中对即将到来的长白山之行,既有警惕,也有一丝探寻真相的决然。那条关于三叔的警告,他决定暂时埋在心里,但会更加谨慎地观察。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四人便带着沉重的装备,登上了北上的列车。硬卧车厢被他们包下了一个隔间,巨大的装备包几乎塞满了行李架和床底。
火车缓缓启动,离开了熟悉的杭州站,向着冰雪覆盖的北方驶去。窗外的景色逐渐从江南水乡的婉约,变成了北方平原的辽阔与萧瑟。
随着列车不断向北,陈龙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御龙氏血脉的那种微妙的共鸣感越来越明显。不仅仅是与张起灵之间的感应,更像是一种回归本源般的牵引,仿佛在那片白色的山脉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着他。
他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开始出现斑驳积雪的田野,对坐在对面的吴邪说道:“吴邪,关于长白山,关于云顶天宫,在我们御龙氏残存的一些最古老的记载中,有一些零星的提及。”
吴邪立刻坐直了身体,胖子也好奇地凑了过来,连一旁闭目养神的张起灵,睫毛也微微颤动了一下。
陈龙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个蛮荒而神秘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