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这才是……我追求的‘艺术’!凝固的不是死亡,而是……守护的瞬间!不是出于对失去的恐惧,而是源于对未来的期盼!它的‘永恒’,不在于冰冷的物质形态,而在于……它在我心中点燃的、永不熄灭的火焰!”
“你的‘永恒’,是坟墓。我的‘瞬间’,是火种。”
“现在……告诉我,霜冰结晶,在哪?”
杜扬的话语,如同最后一记重锤,敲击在那团幽蓝冰晶的核心。殿堂内那无数疯狂攻击的冰雕,彻底凝固在了原地,它们眼中狂暴的蓝光渐渐熄灭,重新化为了死物,只是那姿态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寂。
那团代表守护者的幽蓝冰晶,流动的速度变得极其缓慢,仿佛陷入了亘古的沉思。那股冰冷、审视的意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寂静,其中夹杂着被颠覆认知的震动,以及一丝……仿佛从漫长噩梦中被微弱唤醒的茫然。
【守护的……瞬间……火种……】守护者的意念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我追逐永恒,凝固了无数巅峰,却忘了……瞬间的炽烈,亦可灼穿永恒……】
它那不断变幻的形态,最终缓缓定格。不再是抽象的流动,也不再是任何恐怖的怪物形象,而是凝聚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一个手持冰凿、微微佝偻着身躯、仿佛正在凝视自己未完成作品的……工匠背影。
这是它潜意识里,对自己最初、最纯粹形态的回归。
【你说得对……渺小的生命……你的‘道’,你的‘艺术’……很有趣……】那意念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甚至有一丝释然,【拿去吧……你要的‘霜冰结晶’……它本就不是为了陪葬而存在……】
随着这道意念,守护者那模糊的冰晶人形抬起“手”,指向殿堂最深处,那原本空无一物的穹顶中心。
一点璀璨到极致、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冰蓝光华的光粒,凭空浮现。那光粒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磅礴如海、精纯无比的生命源力,其核心处,隐约可见一道如同冰花绽放的细微结晶结构。它出现的瞬间,整个殿堂内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寒意,仿佛都被它中和、净化了一部分,变得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
霜冰结晶!
杜扬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近乎枯竭的灵力,一步步走向那点光华。每靠近一步,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足以让枯木逢春、让衰竭本源重新焕发生机的强大力量。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那点光华如同拥有灵性般,轻飘飘地落入他的掌心,触手温润,并无想象中的刺骨冰寒,反而有一种深入灵魂的滋养感。
成功了!他终于得到了救治徐晓的关键主药!
巨大的喜悦和放松感涌上心头,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但他强行支撑着,转身看向那已然变得平和、甚至气息正在缓缓消散的守护者冰晶轮廓。
“多谢……”杜扬郑重地说道,这份感谢发自内心。若非对方最终的选择,他绝无可能拿到此物。
【不必谢我……】守护者的意念变得越发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或许……是你的‘火种’,唤醒了我早已冻结的……一丝……对‘生’的眷恋……】
它顿了顿,那模糊的冰晶轮廓似乎“看”向了南方,仿佛能穿透无尽的冰川与距离,感受到那片土地上的变化。
【而且……时间……不多了……】它的意念陡然带上了一丝凝重,甚至是一丝……连它这等存在都感到的忌惮,【你也……感受到了吧?那股……席卷全岛的……死亡与混乱的浪潮……】
杜扬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它指的是什么:“你是说……死亡骑士阿尔斯加德?”
【死亡骑士?是了……你们是这么称呼那个……怪物的……】守护者的意念带着一种超然的观察视角,【他诞生之时,那股力量的波动……即便在这里,我也清晰可辨。那不是简单的变异或堕落……那是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本源力量的……强制融合与扭曲升华。】
【物理的极致,圣光的异化,精神的污染……三者在他身上达成了某种恐怖的平衡与统一。】守护者的分析冰冷而精准,【他的骸骨战马踏碎大地,他的异化圣光侵蚀灵魂,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生者世界的最大嘲讽。从纯粹的力量层面而言……他几乎……无懈可击。】
杜扬的心沉了下去。连永冻湖守护者这等存在,都给出了“无懈可击”的评价?
“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杜扬不甘心地追问,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霜冰结晶,这救回徐晓的希望,不能刚到手就面临更大的绝望。
守护者的冰晶轮廓沉默了片刻,那模糊的形态似乎又在微微波动,仿佛在调动最后的力量进行推演。
【无懈可击……是对于外部攻击而言。】它的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洞察本质的锐利,【但他的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你可知,与他融合的‘幻魇’,是何等存在?】
杜扬回忆起鬼婆和霜冻村落提供的信息:“西北工业区的精神类变异体首领,擅长制造幻象,精神攻击极强。”
【不错……精神类,幻象……】守护者的意念带着一种嘲弄,【圣骑士阿尔斯加德,信念坚定,圣光纯粹,本是幻魇这类存在的天然克星。然而,当克星与被克者被强行融合……你认为,那被镇压、被扭曲、却并未完全消亡的幻魇意识,会甘心永远沦为另一部分意识的附庸和力量源泉吗?】
杜扬眼中精光一闪!他瞬间抓住了关键!
“你的意思是……死亡骑士的内部,阿尔斯加德的意志与幻魇的意志,并非完美融合,很可能存在裂痕?甚至……在互相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