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舵主那句你到底是什么怪物的惊叫还在庭院中回荡,觉凡的身形已然展开行动。
他的动作朴实无华,仅仅是向前迈出一步。然而这一步踏出,整个人仿佛瞬间移动般,倏忽间出现在一名黑袍人面前。那黑袍人正举起一个黑色铃铛准备摇晃,眼前一花,就见那年轻和尚静立跟前,眉心的卍字金纹流转着令人目眩的光芒。
你......黑袍人刚吐出一个字,觉凡的手已经轻轻搭在他握着铃铛的手臂上。
不是击打,不是拍击,只是轻轻一触,宛若故人相见时的问候。
然而下一刻,黑袍人整条手臂嗤嗤作响,冒出缕缕白烟,那浓郁的黑气如同遇到烈日的冰雪,顷刻间消融殆尽。黑袍人发出凄厉的惨嚎,手中的黑铃铛哐当落地,碎裂成数片。他惊恐地望着自己恢复常态的手臂,只觉得多年苦修的邪功就此消散,这比断他一臂更令他痛彻心扉。
觉凡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身形再次闪动。
这一次,他出现在三具行尸中央。这些行尸仍在张牙舞爪地试图扑向附近的江家家丁。觉凡左右开弓,手掌依次在它们额头上轻轻一点。
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行尸眼中的绿光噗地熄灭,身躯直挺挺地倒地,再也不见动静。连带着它们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也淡去了许多。
这......这就结束了?那个险些被扑倒的家丁目瞪口呆地望着地上不再动弹的行尸,又望向觉凡,手中的木棍还僵在半空中。
觉凡无暇回应。他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佛力如江河奔涌,带着独特的净化特性。心念微动,人已出现在另一名黑袍人身后。
这名黑袍人反应稍快,反手打出一道黑气凝聚的鬼爪。觉凡不闪不避,任由鬼爪击中自己胸口。
金刚不坏神功自然运转,淡金色的佛纹一闪而逝,鬼爪应声溃散。与此同时,觉凡的手掌也已按在他的后心。
呃啊!黑袍人浑身剧烈颤抖,仿佛突发急症,口鼻眼耳中嗤嗤冒出黑烟,整个人如同被抽去筋骨般软倒在地。虽然性命无虞,但一身邪功已然尽废。
这一切来得太过轻松。
连觉凡自己都感到几分不可思议。先前与这些邪修生死相搏时,即便是龙象般若功全力轰击也难见成效,而今只是随手一触,对方便溃不成军。
莫非这就是菩提叶觉醒带来的能力?专为克制这些邪门歪道而生?
他此刻宛若猛虎闯入羊群,所到之处,邪修惨嚎,行尸倒地,原本岌岌可危的战局瞬息逆转。
江家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江淮山捂着胸口,方才被舵主随手一击造成的内伤仍在作痛,此刻却激动得嘴唇哆嗦:佛迹!这是佛迹显灵啊!
江星云更是忘记了哭泣,一双明眸一眨不眨地追随着觉凡的身影,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心口怦怦直跳。她望着那个在人群中穿梭,举手投足间便让邪祟溃散的背影,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唯有面具舵主,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眼见手下一个个被废,气得浑身发颤。
全都给我上!就是用命堆也要堆死他!舵主声音尖利,自己却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白色面具下的眼神惊疑不定。他摸不透这和尚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但那纯粹到极致的净化之力,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
残存的黑袍人与行尸接到命令,悍不畏死地向觉凡涌去。
觉凡正觉得这新能力施展得不够酣畅,见状不惊反喜。他索性不再躲闪,静立原地,双手或拍或点,或按或拂。
动作看起来轻描淡写,毫无力道。但每一个被他触碰的邪祟,结局都如出一辙——黑气消散,邪功尽废。
有个狡猾的黑袍人躲在后方,掏出一面黑色小幡猛烈摇晃,顿时道道黑气如毒蛇般从四面八方缠向觉凡。
觉凡看都不看,任由那些黑气缠绕上身。黑气触及他体表淡淡的琉璃佛光,立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迅速变淡消散。他抬手隔空对着那持幡黑袍人虚虚一抓。
一股无形的吸力传来,黑袍人惊叫着被拽到觉凡面前。觉凡手指在他眉心轻轻一点。
持幡黑袍人动作顿时僵住,眼神瞬间变得茫然,手中那面邪气森森的小幡咔吧一声,裂开数道缝隙,灵光尽失。
怪......怪物......他喃喃着,瘫软在地。
庭院中还能站立的邪修已经所剩无几,行尸也倒了一地。浓郁的黑气被涤荡一空,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觉凡停下动作,微微喘息。倒不是疲惫,而是这种力量的运用太过顺畅,让他产生几分不真实感。他低头凝视自己的手掌,皮肤下隐隐有琉璃光泽流转。
随后,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那些瑟瑟发抖的残余邪祟,直接落在最后方的面具舵主身上。
舵主被他看得一个激灵。
你、你别过来!舵主色厉内荏地吼道,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藏着什么物事。他死死盯着觉凡,特别是那只刚刚废了他众多手下的手掌,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你这到底是什么邪门功夫?!
觉凡没有回答,只是抬起脚,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向他走去。
靴子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晰的嗒、嗒声。
每一声,都仿佛踩在舵主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