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起来把思宇喊出来,我们吃饭喽!”,朱琳忙活了一阵,从厨房端出几个菜,有儿子喜欢吃的油焖大虾,有王华喜欢吃的辣椒炒肉,还有一个西红柿蛋汤。
一家人坐定后,朱琳给儿子盛了一碗饭,自己开了一瓶红酒给王华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笑着说:“来,老公,我们喝一杯,工作上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别整天愁眉苦脸的,没必要是吧?”
王华收拾好心情,笑着端起酒杯和妻子碰了一下,但是他的内心却是苦涩的。他并不愿意让家人为他担心,可是单位那些利益纠葛无时不刻地缠绕着他,他就是想脱身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得偿所愿的。君子矜而不争是不假!但那更多的是一种境界,而不是一种状况。试想能有几人能踏入宦途而不求闻达,不慕荣华的,想在官场中保持布衣本色,不为外物所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像王华,他以前一直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从不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回家。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他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从他干副局长之后就变得整天算计不休,人也患得患失起来。究其原因,还不都是利益所致。
本质上王华是身入宦途,但心还未入官场。这和他的经历有关,自从大学毕业考上公务员之后,自己就在文旅局工作,从科员干到副科长再到科长,再到现在的副局长,一路顺风顺水,几乎没有经历过多少坎坷和挫折,这种经历让他没有积累丰富的从政经验,从而出现诸多失误,或轻信人言而遭人陷害,或恨意难消而昏招迭出,总之就没有一件事干的漂漂亮亮,干净利落,反而是一步错步步错,步步被动。
玉不琢,不成器。在这一点上袁望就不一样,袁望在乡镇基层经历了多个岗位,七站八所那是干了个遍,在计划生育、司法调解、殡葬改革等等矛盾集中的一线岗位都锻炼过,处置过许多棘手的矛盾问题,相应地也积累了一定的工作经验。
此外,袁望在仕途中还遇到过被利用、背刺、处分等等一系列仕途窘境,不过他都一一挺过来了,这其中的心路煎熬不是一般人能体验到的。他身上已经生长出厚厚的铠甲,但胸腔里面仍然是一颗农民善良、质朴和坚强的心脏。
选拔领导干部的一个重要原则就是看有没有基层工作经历,这一点是非常科学的,也是有效的。一个干部没有基层工作经验是难以有效处置复杂情况的,更谈不上胜任领导岗位做出工作成绩。这也是许多年轻干部到基层挂职锻炼,然后再提拔重用的原因。
现实官场也明显地说明了这一点,虽为相同级别,但市级层面许多处科级干部的工作能力和水平是比不上县市区那些处科级干部的,让一个没有基层经历的市直单位副处级干部去县市区搞一个副县长之类的,往往难以胜任,相反地,县市区副职到市直单位任副职却能很快进入工作角色。
这其中的逻辑在于市级干部面对的是条状工作,他们只需要做好上传下达就好,而基层干部面对的是块状工作,他们不仅要落实好上级交办的工作任务,还要协同基层各部门和群体,发展地方经济,维护社会稳定等等。
马克思说“实践出真知”,伟大领袖毛主席说“实践决定认识”,这都是马克思唯物主义者对实践观点的高度重视,充分地说明了这其中蕴含的精髓。
王华还没有认识到自己问题所在,他只是觉得自从当上副局长之后就走了背运,先是被牛军陷害战战兢兢,再是被袁望抢了风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能力跟不上他的位置。
妻子朱琳却一直在担心自己的老公,她不断地开导着王华,想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难题。
“哎呀,我知道了,你不要老是说,慢慢调整调整就好了!”,王华烦躁地怼道。
他要怎么解释这些问题?他能和妻子说被牛军拍了照的事情吗?显然不能。再说妻子对袁望的观感本就不错,再加上以前王华还想着将袁望拉过来为己所用,所以他在家里还时常说过这个袁望能力品质都不错的话,现在却突然说袁望这样那样不好,以朱琳的敏感不免会刨根问底,到时候又怎么解释呢?
朱琳见王华实在不愿多说也就不再追问,她觉得丈夫可能是工作压力大了的原因,加上喝了红酒,朱琳那方面的欲望就很高,她也想通过夫妻欢爱来缓解丈夫的焦虑。
面对妻子的暗示,王华也不想妻子过于担心自己,只好暗自酝酿情绪。或许妻子今天为了逗王华开心,竟然难得的做了从不愿意做的动作,感受着妻子的爱意,王华这才有了一些感觉。
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徐玲玲的身影,而朱琳也感受到丈夫好像变的粗鲁起来,但她没有细想,只是尽力履行一个妻子的责任,好让丈夫能开心一点。
此时的王华脑海中却突然惊现孙益民那声色俱厉的脸庞和严厉的话语,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法遏止的疲软下去,他想努力一把却发现毫无办法,他只能无奈地苦笑着。
感觉到丈夫的异样,朱琳不禁回过头看着颓丧的丈夫。她关切地问道:“亲爱的,怎么了?”
“这,这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这样了!”,王华呐呐地嘟嚷着。
“嗯,没事的,老公,你应该是累了,好好休息吧!下次我们再来”,朱琳心中虽有些失落,但是她还是很心疼丈夫。
此时的王华对妻子无比抱歉,他的心中也产生了极大的挫败感,呆坐着闷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