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袊闻言有些欣慰,自己儿子都会考虑家族兴衰了,但是这位曹小国舅的事不是自己不知道,而是不好出面,管了怕伤了和自己夫君的感情,也怕皇后娘娘怨怼,干脆只装作不知,当下儿子提及,自己不好再回避,只能说到:“他毕竟是你姑姑和父亲的亲弟弟,你是晚辈不好管的,还是等你父亲回来让他去管吧,来让为娘看看这新做的衣服穿在身上是什么样的。”
赵袊的话提供了解决方案,但实际又没有用处,只是找了借口回避,自己也知道母亲不易,于是不再说这个事,转换话题,说到:“母亲,明日你要见盛家大姑娘,你们要说什么呀?”
赵袊没能帮助儿子解决问题,还有些尴尬,听到儿子换了个话题,赶紧接住,说道:“自是女儿家的事,这你也要打听,还怕为娘欺负她么?”
曹盛礼说道:“儿子怎么会这么想,只是她是第一次参加宫廷宴会,怕她不习惯表现不好,有些担心罢了。”
赵袊闻言笑着说道:“她祖母也是侯府出来的,娘娘恩旨,她明日也要到场,到时有她祖母带着,你怕什么?”
母子谈话之间,有随从来报,家中三老爷回府后,就大发脾气,家中的摆设,一多半都被砸坏了,曹盛礼正要前去理论,赵袊伸手拦下,说道:“由他去吧,谁家还没出个纨绔呢,砸累了自然就消停了。”
曹盛礼看着母亲的处理方式,只觉不妥,当下刚刚消弭的火气又是蹭蹭蹭往上涨,额头青筋爆出,又不想让母亲担心,只能说到:“母亲,早点休息吧,儿子出去吹吹风。”
赵袊感觉到儿子的怒气,当下也没有好办法,只能由着曹盛礼去了,于是说到:“记得明天的事,不要太晚回来。”曹盛礼只应了是,便是让人备马。
曹玉成到家之后,才洗漱完,命人端来饭食,还没动筷子,就见曹盛礼走了进来,曹玉成放下筷子说道:“小王爷,你去而复返,怒气冲冲地,是谁惹了你?”
曹盛礼愤声说道:“还能有谁,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叔叔呗。他在外胡作非为的,回了家还敢发脾气,你说我能不气吗?”
曹玉成又拿起筷子,边吃边说道:“小王爷疾恶如仇,实是我辈楷模。”
曹盛礼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莫要打趣我,你之前说的方法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这边可还有办法能马上治治这个混蛋的?”
曹玉成笑着说道:“你这小叔叔贪财好色的,明日去青楼寻个美女,让她在你小叔叔身边经过,按他那个跋扈的性格,想来是不会放过的,你找些人,装成美女的丈夫和随从,当街暴打一顿,再大的气也是出了不是,看你想让他多久下不来床都行。”
曹盛礼闻言,幻想着暴打人渣出气,一时间竟是笑了出来,曹玉成见状再不管曹盛礼,自行吃起饭来。
次日,盛家一家三代人为参加宫廷御筵,早早便是装扮了起来。老太太和王大娘子皆是发髻高挽,头戴珠翠,雍容不凡,装扮倒也简单,只是正常装束,就是盛家的大姑娘装扮起来有些费功夫了,素色锦袍,头饰繁杂,妆容淡雅,这些本不费事,只是细节处不断调整,颇有点像是出嫁的意味。
盛华兰和王大娘子都是第一次进宫,王大娘子一路看,一路瞧,眼间的眉毛像是要飞起来,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满面春光,见到新奇的还很有分享欲,华兰扶着老太太,一路上照顾仔细,并不多话。
一家子跟随皇宫内侍,步行去往会场,往里多走了几步,进宫的官眷也是逐渐多了起来,到处是珠光宝气,甚是夺目,更有凤冠霞帔,色彩不一,多是青色、紫色,红色的较少,盛家一家子祖孙三代还没有诰命夫人,穿的也是与宫内众人不同,进到会场时,就有些特立独行的意思。
众家命妇想来也都是熟人,三五成群,聚集一起小声交谈,或有那捧高踩低的,声音却是越说越大声,生怕周围的人听不见。盛华兰和盛老太太只当没有听见,王大娘子却是伸长了耳朵仔细听,没想到听来的却是自家的八卦。
一身着紫色华服的命妇说道:“今日能来这御筵的,那个不是命妇?偏有那六品小官的家眷,生生拉低了档次。”
另一紫色华服的命妇也是说到:“可不是吗,全仗着自家女儿抛头露脸,才换来这进宫的机会,你看看他们身上穿的都是什么,真是好笑。”
一红色华服的命妇闻言却是说道:“好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莫要节外生枝,人家自有人家的活法。”
三人正说话间,余老太师的夫人迎着盛家人走了过来,路过刚才三位命妇之时,高声说道:“人家抛头露脸是为救百姓,是为官家尽忠,如此忠义两全的奇女子,官家和皇后也曾明旨褒奖,有些人见不得人好,连官家和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是么?”说罢眼神一瞪,三个命妇平常也只是背后议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竟是鸦雀无声,不敢回话。
余老夫人来到盛老夫人面前,笑着说道:“你一向是不爱来这种场合的,今日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盛老太太见是自己的闺中密友,开心笑了起来,说道:“我家华儿今日第一次进宫,怕她出错,丢了脸面,这才拖着这把老骨头过来,哎,怎么不见你家的大娘子?”
余太夫人却是说道:“自我那原配的儿媳妇走了,后来的这个是个抬不上桌面的,带着过来怕是要贻笑大方,今儿个听说皇后娘娘要召见赈灾中表现优异的官眷,你家华儿却是受过官家褒奖的,是不是待会儿要觐见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