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在海州城南炸响的瞬间,吴三桂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崩塌。
毛永诗的十二斤野战炮精准轰在清军残兵前方,土石飞溅中,他看着身边亲兵一个个倒下,终于明白这场仗,他输得一败涂地。
当东江军士兵围上来时,吴三桂没有反抗,只是闭上眼,任由绳索套上脖颈,脑海里只剩锦州城破时百姓的唾骂和皇太极封他 “平辽公” 时的嘲讽。
海州城内,毛承克踩着硝烟登上城头,赵守忠捧着战报快步赶来,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少帅!陆军歼敌五千,俘敌三千,缴获红衣炮十八门;
水师击沉敌军战船四十六艘,登州水师仅存的二十余艘战船也成了惊弓之鸟,连夜逃回登州!”
毛承克接过战报,目光扫过 “登州水师重创” 几个字,嘴角笑意更浓:
“崇祯想借刀杀人,如今却赔了夫人又折兵。传下去,俘虏中愿投效东江军的,编入各营;想回家的,给足三个月口粮,咱们要让整个辽东知道,跟着东江军,才有活路!”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盛京,皇太极听闻海州大败的消息,手中正在把玩的玉如意 “啪” 地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两万大军!上百艘战船!居然连个海州都守不住?!” 他猛地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案上的奏折,纸张散落一地。
范文程连忙伏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这是他第一次见皇太极如此失态。
更让他震惊的是,东江军不仅能在陆战中压制八旗,连海战都凭借铁甲蒸汽船形成碾压,这般实力,早已超出大清的预料。
“陛下,东江军的铁甲舰堪称海战利器,若不想办法克制,日后大清沿海恐无宁日啊!”
皇太极盯着伏地的范文程,胸口剧烈起伏,殿内的烛火被他粗重的呼吸吹得摇曳不定。
他猛地踹翻身边的案几,笔墨纸砚散落一地,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克制?怎么克制!我大清的工匠连红衣炮都造不精,那铁甲蒸汽船的铁壳子、不用风就能跑的机子,去哪里找能工巧匠仿造?”
范文程不敢抬头,只能硬着头皮回话:“陛下,或许可从明廷入手。登州水师虽败,但他们多少见过铁甲舰的形制,若能派人去登州掳些工匠,再逼问明廷的造船技艺,或许能寻到些门路。”
“明廷?” 皇太极冷笑一声,走到殿门口,望着盛京的夜空,语气里满是嘲讽,
“崇祯连自己的登州水师都保不住,还能有什么像样的技艺?他若真有本事,也不会让毛承克在辽东坐大!”
话虽如此,他却也知道,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只能咬牙道:
“传朕旨意,让豪格带两百精骑,乔装成流民,潜入登州,务必掳回水师工匠和造船图纸,若拿不到,就一把火烧了登州的造船厂,免得日后便宜了毛承克!”
豪格领旨离去后,皇太极又看向范文程,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凝重:“吴三桂呢?那败军之将现在在哪?”
“回陛下,吴三桂已被东江军俘虏,听说毛承克没杀他,还把他关在海州大牢里。” 范文程连忙回话。
皇太极手指敲击着殿柱,眼神复杂:“毛承克倒会算计,留着吴三桂,既能拿捏朕,又能向明廷示好,还能安抚那些降将的心。”
他顿了顿,又道:“派人去海州,给毛承克带话,就说朕愿用五千两白银、两百匹战马换吴三桂。若他不答应,就说朕会把辽东的汉人全部杀江,彻底断他招兵的路子。”
范文程心里一惊,别看他说的狠话,但这分明是皇太极服软的信号。
以往大清向来只懂强取,如今却要用财物换俘虏,可见东江军的实力已让皇太极不得不低头。
他连忙应下,却又忍不住提醒:“陛下,毛承克未必会买账。他如今占了海州,有粮有兵,怕是不会把这点财物放在眼里。”
“朕知道。” 皇太极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但总要试试。若连吴三桂都要不回来,那些降将寒了心,谁还敢替朕卖命?”
他回头看向案上散落的战报,上面 “东江军兵力逾六万,铁甲舰三艘,野战炮百余门” 的字样格外刺眼。
“朕原以为,借明廷的水师能牵制毛承克,没想到却让他一战成名,连辽东的流民都争相投他,这毛承克,比大明可难对付的多啊!”
就在这时,侍卫来报,说蒙古科尔沁部的使者到了,想求见皇太极。
皇太极皱了皱眉,挥手让使者进来。使者一进殿就跪地哭诉:
“大汗,东江军的骑兵最近常去科尔沁草原买马,还说若咱们愿意卖马,就给双倍的价钱。若是不卖,他们就…… 就去跟察哈尔部买!”
皇太极脸色骤变,科尔沁部是大清的盟友,也是大清战马的主要来源,毛承克这是要断他的战马供应!
他猛地一拍殿柱,怒声道:“毛承克好大的胆子!竟敢挖朕的墙角!”
范文程连忙道:“陛下,不可动怒。科尔沁部向来见利忘义,若咱们不让他们卖马,他们迟早会投靠毛承克。不如顺水推舟,允许他们卖马,但要加税,每卖一匹马,就得给大清交一匹马的税,既不让毛承克轻易得到战马,又能稳住科尔沁部。”
皇太极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他看着殿外漆黑的夜空,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感,毛承克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先是夺海州、败水师,再是招降兵、买战马,一步步把大清困在盛京周边,而他却连破局的法子都难寻。
“传朕旨意,即日起,收缩辽东防线,放弃盖州、岫岩等地,把兵力集中在盛京、辽阳一线。
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许主动招惹东江军。”
皇太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又不容置疑,“另外,让索尼去整顿八旗火器营,把所有红衣炮都调去盛京城头,朕倒要看看,毛承克的铁甲舰能不能飞到盛京来!”
范文程看着皇太极落寞的背影,心里清楚,大清对辽东的掌控,从海州大败那天起,就已经松动了。
而东江军的崛起,也让辽东的三方博弈,彻底倒向了那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毛承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