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许大茂两口子到南苑的功夫,四合院已经闹翻天了,准确的说中院的贾家已经鸡犬不宁了,因为居委会通知到了,棒梗要下乡了。
秦淮茹在后院的门口已经来回踱步已经好几趟了,许大茂家的大门却紧闭着,门环上挂着把铜锁。秦淮茹拍门拍得手生疼,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敲许家的大门了。
“姐,我姐跟我姐夫昨儿晌午就走了。” 隔壁秦君山探出半颗脑袋,嘴里还塞着半块烤红薯,“人不在家。”
“君山啊,你姐和你姐夫到底去哪儿了?”秦淮茹的眼泪说来就来,哭哭啼啼的,一副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居委会已经通知了,你外甥棒梗正月十八就走!”
秦君山手里捏着半块烤红薯,皮都不剥就往嘴里塞,红薯渣子沾在胡茬上,活像只饿急了的灰耗子。自己姐夫走前还特意交代过,“要是秦淮茹来问,就说不知道。”
“君山,你可是棒梗的舅舅啊!” 秦淮茹哭得鼻子尖都红了。“陕北那地界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黄土高原上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棒梗从小连四九城都没出过,这让他怎么活?”
秦君山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斜着眼瞥她,喉间发出含糊的“嗯”声。他心里门儿清,可他偏不这么说,倒要看看这堂姐能急成什么样?谁让往日里贾家吃香喝辣的时候,从未分过他一口汤?
“我的孙儿啊,那陕北可是吃糠咽菜的地方。” 贾张氏坐在炕沿上掉眼泪。“棒梗从小连凉水都没喝过一口,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我不去!凭什么让我去?” 棒梗缩在门后面抽烟,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他突然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摔。 “傻柱的农场就在北京边上,我去那儿不行吗?”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 贾东旭坐在轮椅上,抄起身边的笤帚就往儿子身上砸。“居委会都下了文件通知了,由得你挑地方?”
“淮茹。”贾家的门一开,贾东旭看到秦淮茹进来了,一看表情就知道,许家那边没戏。
“你打他干什么?” 秦淮茹刚跨进贾家门,便见丈夫黑着脸,赶忙扑过去护住儿子,想起居委会张大妈的话,“正月十八就走,陕北米脂县曹家沟,生产队都联系好了。”
秦淮茹当时脑子就是“嗡”的一声,差点没晕过去。
“许大茂不是工人宣传队队长吗?” 贾张氏立马就跳了起来。怎么连个下乡地点都安排不了?他还是棒梗的小姨夫,亏不亏心啊?
“东旭,咱还得继续找许大茂。” 秦淮茹抹了把眼泪,“他媳妇京茹是我堂妹,孩子下乡是大事。这会他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他要是想管,还用得着躲着咱们家?贾张氏冷笑一声,你去后院好几趟了,你那个弟弟秦君山不是也没说?他能不知道许大茂去哪了?
“妈,我不要去什么米脂县曹家沟?我宁愿在家挨饿,也不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棒梗昂着脖子,“我要去南苑农场,傻柱不是在那当场长吗?”
“对,找傻柱!他不是南苑农场场长吗?” 秦淮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咱求他收留棒梗,总比去那黄土坡强!”
“你疯了?还一口一个傻柱的,人家欠你的?” 贾东旭现在越来越看不惯秦淮茹了,“你以为自己是谁?”
“还有你,小兔崽子。老老实实的插队去。” 贾东旭一脸怒意的看着自己大儿子。“年纪轻轻的就学会了抽烟?何雨柱那是我和一辈的,人家现在是军官,你也配叫傻柱?我贾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四六不懂的玩意儿?”
秦淮茹张了张嘴,没敢回话。棒梗更是不敢顶嘴,从小到大,他对父亲总存着几分畏惧。
“去年老阎家孩子下乡,秦淮茹可没少说要炼一颗红心的。” 李翠兰倚着自家门框上,“如今倒成了哭丧婆子。要我说啊,这叫现世报!”
“可不是么!” 易中海一手端着茶缸子,一手拿烟。“我记得那个时候她说下乡光荣,这会子倒嫌陕北苦了?”说着还不住的摇了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秦淮茹这娘们,账算得精明啊!” 前院阎埠贵心里就是一阵的冷笑。“许大茂是她妹夫,傻柱是她家邻居,合着全院就她家有门路?”
“你瞧秦淮茹那哭相,跟唱大戏似的。” 杨瑞华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手里剥着毛豆。“去年,解娣走的时候,她还劝我要支持国家政策呢!”
看什么看!贾家大门地一声,棒梗捏着半截烟头冲出来,红着眼瞪向围观的人群。
“我宁愿去南苑农场喂猪。” 棒梗把烟头扔地上,用脚狠狠的踩灭。“也不去那吃糠咽菜的地方!你们都是闲的发慌,在我家门口干啥?”
“小兔崽子!”刘海中不高兴了,你怎么不知道尊重人啊?“傻柱也是你叫的?没规矩!你当南苑农场是你家后院?柱子现在是军官,能由着你胡闹?”
“秦淮茹,你去年可说过下乡是锻炼。” 刘海中转向贾家大门,声音突然拔高了很多。“这会子倒不说锻炼来了?你是不是在演戏啊?”
秦淮茹,你家棒梗抽的烟头可别往我家门口扔啊!黄金铜老婆忍不住了,现在已经下班了,四合院的邻居都在家的,“我家红英还小,要是捡起来吃了,这责任算谁的?”
“是啊,一个院子住着,一点素质都没有。” 左邻右舍的邻居都不待见贾家的母女。
就是就是!杨瑞华心里一直记的自己小闺女下乡的事情。“我说淮茹啊,你去年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今儿倒嫌起陕北苦来了?合着光叫别人家孩子吃苦,自个儿家孩子就得挑肥拣瘦?”
我管他妈的,什么光荣不光荣?秦淮茹的脸涨得通红,正要辩解,却被棒梗的吼声打断。
“南苑农场离城里就几里地。” 这小子一脚把门口的的白菜筐踢得满地滚,白菜帮子散了一地。“傻柱当着场长还能饿着我?凭什么非得去那鸟不拉屎的黄土坡!”
放肆!四合院的大门口传来了一声的大喊。
“傻柱也是你叫的?你个后生晚辈一点教养都没有?”居委会的张大妈正好过来有事,脸色铁青。贾家的家教就是这样教你的?贾东旭,别在屋子里装傻充愣了!
“去年解娣下乡的时候,你可是拍着胸脯说国家政策要支持的。” 张大妈转向秦淮茹,语气严厉。“如今倒成了别人家孩子下乡光荣,自家孩子下乡要命?”
“可不是么!” 杨瑞华把围裙往腰上一系,叉腰道,“当年是谁偷了老周家的红烧肉的,就这样的,现在还不肯下乡,将来还不定惹出什么祸事?”
更可气的是。刘海中也补充了一句。“一家子想找许大茂走后门,改下乡地点。”
“人家两口子出门了,明显就是不想搭理她家。她倒好,把气全撒在君山身上。” 刘海中住对门,倒是观察的清清楚楚。“说人家不够意思。也不想想自己自家,贾家吃香的喝辣的时候,可曾想过,分过秦君山这个兄弟一口热汤?”
秦淮茹站在院子里,四周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她望着儿子倔强的背影,又看看丈夫阴沉的脸,只觉得这四合院的天,比那陕北的黄土坡还要压抑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