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合上笔记本，把笔放进包里。赵阳站在白板前，看着那行“不是卖产品，是解决他们的难题”，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他们坐进车里时天刚亮，街边早餐摊冒着热气，油条在锅里翻滚。司机开了半小时，停在一栋玻璃幕墙的大楼前。这是江川本地一家知名房企的售楼中心，门口立着巨大的项目沙盘，几个穿着工装的物业人员正在擦玻璃。
“到了。”赵阳解开安全带，“你说他会不会直接把我们轰出去？”
“不会。”陈砚舟拉开门，“会让我们坐下来谈，然后用一堆数据压死我们。”
赵阳一边跟着下车，一边低声说：“李总这个人，最讨厌空谈概念。咱们得把‘能落地’三个字砸进他脑子里。”
陈砚舟点头：“所以视频、数据、案例，一个都不能少。他要是问起技术细节，我也准备好了。”
“你真打算现场画架构图？”赵阳挑眉。
“必要的话。”陈砚舟目光沉稳，“他知道我们在赌诚意。”
两人走进大厅，前台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出来个穿深灰夹克的男人，四十出头，手里端着一杯茶，已经凉了。他点点头，在前面带路。
会议室在二楼拐角，长桌擦得发亮。李总坐下，把茶杯放在一边，没问喝什么，也没寒暄。
“你们想让我把智能家居装进精装房？”他开门见山，“每套多花三千块？”
“前期五十套免费。”陈砚舟打开电脑，“我们来铺设备，做培训，售后也由我们负责。”
李总冷笑一声：“免费？天上掉馅饼的事我见得多了。你们图什么？”
“我们图曝光。”赵阳接过话，“房子卖得好，我们的系统才有机会被人看见。现在的人买房，不只是看面积和装修，更看重住进去以后的生活方式。”
“生活方式？”李总挑眉，“你知道上个月我们开盘那一拨客户，有几个问过智能家居的吗？两个。其中一个还以为能自动做饭。”
他说完，盯着陈砚舟：“你告诉我，这东西真有人买账？”
陈砚舟没急着回答。他把屏幕转过去，点开视频。
画面里是个老人，坐在沙发上，嘴里含着药片，声音含糊地说：“开……灯。”
灯亮了。
随后一个孩子在房间里欢快地蹦跳着喊“开灯”，系统精准识别并执行了一次开灯指令。
最后一对夫妻吵架，女人吼了一句“关掉那个破灯”，灯立刻灭了。
视频结束，屋里安静了几秒。
“这是我们最近做的推广。”陈砚舟说，“八万多人看了，评论最多的一句是——‘我妈可能也能学会’。”
李总没动，手指轻轻敲桌子。
李总心里暗自盘算，这看似诱人的条件背后，会不会隐藏着什么风险。
赵阳趁机递上一份报告：“这是线下体验的数据。五十个家庭试用，四十三户表示愿意为这种简化操作的系统多付百分之五的装修预算。他们不在乎贵一点，只要别搞得像学高数一样。”
“广告热度是一回事。”李总翻开报告，“实际转化又是另一回事。我要的是回款速度，不是网友夸两句。”
“我们可以算笔账。”陈砚舟调出一张对比图，“A楼盘主打豪华装修，单价高三千，去化周期三个月。b楼盘突出科技宜居，单价只高一千五，但客户平均停留时间多四十七分钟，复访率高出百分之二十八，一个月就清盘了。”
他顿了顿：“快一个月回六千万，比单套多卖五千更实在。”
李总终于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试用、数据、转化。
“你说前五十套免费？”他抬头，“设备、安装、售后都你们管？”
“两年质保，远程诊断覆盖九成常见问题。”陈砚舟点头，“故障四十八小时内到场处理。您只需要提供交付空间。”
赵阳在一旁听着，心里默默为陈砚舟的镇定和全面感到佩服，同时也有些担忧，不知道李总是否会被这些条件打动。
“听起来像画大饼。”李总放下笔，“等出了问题，你们跑路了怎么办？物业可不懂这些高科技玩意儿。”
陈砚舟早有准备。他点开另一段视频。
技术人员上门，三小时完成系统初始化。老人现场语音开灯成功，孩子喊“我要睡觉”，灯关窗帘拉。整个过程流畅自然。
“我们配专属团队。”他说，“不是装完就走人。您卖的是房子，我们负责让它‘活’起来。”
李总没说话，盯着视频看了两遍。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桌面上。他的手指还在敲，但节奏慢了下来。
“你们这个系统，真的能让普通人一用就会？”他问。
“不能保证百分百。”陈砚舟说，“但能保证，大多数人在第一次尝试时，不会觉得它难。”
“那要是客户用了两天觉得不好呢？退？还是砸了？”
“我们会收集反馈，持续优化。”赵阳补充，“而且这种配置一旦体验过，很多人就不想回头了。就像用惯了电梯，谁还愿意爬楼梯？”
李总哼了一声：“说得轻巧。”
他又翻了翻报告，忽然问：“你们之前跟别的楼盘合作过？”
“没有。”陈砚舟坦然，“这是第一次正式洽谈。但我们做了两个月的用户测试，积累了三百多条真实使用记录。如果您需要，可以随时调看。”
李总抬眼看他：“你年纪不大，胆子不小。敢拿一个没落地的方案来找我谈？”
“方案能不能落地，取决于有没有人愿意迈出第一步。”陈砚舟说，“您要是不做，别人也会做。等人家卖房比您快一半的时候，您再来追，成本可就不止三千了。”
空气静了一瞬。
陈砚舟心里一紧，这个对赌协议充满了挑战，但他知道这是赢得合作的关键机会，他必须坚定自己的立场。
赵阳悄悄看了眼陈砚舟。他知道这话有点冲，但没拦着。
李总靠在椅背上，手里的笔转了半圈，停下。
“你们的想法……”他慢慢开口，“确实有点意思。”
陈砚舟没接话，只是把手搭在包上，等着下一句。
李总低头看了看纸上的笔记，又抬头：“但我不能一个人拍板。这事得过公司评审会，还要算投入产出比。”
“当然。”陈砚舟点头，“我们随时配合提供资料。”
“另外。”李总盯着他，“如果真要试点，我有两个要求。第一，必须有第三方监测数据，证明这套系统确实提升了客户满意度；第二，你们得签对赌协议——如果前三十套房子因为这个配置导致去化变慢，你们得承担部分营销损失。”
赵阳皱眉，刚要说话。
“可以。”陈砚舟却答应得干脆。
赵阳愣住。
“不过对赌内容得改一改。”陈砚舟继续说，“不是我们赔钱，而是——如果试点后客户复访率没提升百分之二十，我们免费撤掉所有设备，一分不收。”
李总眯起眼：“你不怕输？”
“我不觉得这是赌。”陈砚舟说，“我知道我们的产品值什么。”
屋里再次安静。
李总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下：“年轻人，口气不小。”
他把报告合上，放在一边：“材料我先留着。一周内给答复。”
陈砚舟收起电脑，站起身：“等您消息。”
两人走出会议室，走廊灯光明亮。赵阳松了口气：“你还真敢答应对赌？万一他们故意拖销量呢？”
“他不会。”陈砚舟说，“这种人最怕的不是风险，是错失机会。”
陈砚舟站起身，走到会议室的白板前，拿起笔开始详细地讲解。“我们的智能家居系统基于先进的语音识别技术和人工智能算法，能够精准识别不同人的语音指令，并且可以根据用户的使用习惯进行自我学习和优化。从市场前景来看，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对便捷生活的追求，智能家居市场正处于快速增长的阶段。根据权威机构的研究报告，未来几年内，智能家居市场规模将以每年百分之二十以上的速度增长。”
李总听着，眼神微微闪动，手中的笔不再转动。
他们走到一楼大厅，外面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一辆送货车正缓缓驶离，车身上印着“星耀文化”的字样。
赵阳回头看了一眼球形监控：“你觉得他真会考虑？”
陈砚舟没答。他摸出手机，系统提示弹了出来：
【任务完成：促成一项跨界合作提案】
【奖励发放：财富值+6000，人脉资源“本地家装协会联络人”已解锁】
【新任务推送：获得首个地产项目试点承诺】
他看完，把手机放回口袋。
售楼处的服务员端着空托盘从他们身边走过，脚步轻快。玻璃门自动打开，风吹进来，掀起陈砚舟外套的一角。
他站在门口，望着前方车流，右手仍搭在双肩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