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烫金请柬捏在手里还没拆封。林悦接过他递来的数据表,扫了一眼抬头:“今天真能上本地热搜?”
“不是能不能,是已经上了。”他指了指周强刚发来的截图,“那个穿汉服转圈的女孩视频播放量破百万了,标签还是我让宣传组埋的——‘老商场复活计划’。”
林悦合上笔记本,嘴角微扬:“你还真把一场市集玩成了话题事件。”
“话题不值钱,转化才值钱。”他抬眼看向中庭,“十个爆单摊主里有七个主动找运营组谈续约,说明他们开始信这儿能赚钱了。”
秘书站在三步之外,皮鞋尖对着地砖缝,双手交叠在文件袋前。陈砚舟这才转过身,语气像在聊天气:“回去跟会长说,我也记得二十年前那场拍卖会。”
秘书一愣:“您……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场?”
“八十万买荒地,三年后卖三千二百万。”陈砚舟轻轻敲了下请柬边缘,“那块地后来建了江川第一座高端写字楼,开发商靠那一票翻身,成了行业传奇。你说,这种故事谁会忘?”
秘书低头沉默两秒,指尖无意识捏紧文件袋边缘,脚步比来时快了两分,像在逃离某种无形的压力。
林悦在旁边轻笑:“你刚才那句‘会长这么聪明’,说得可一点都不真诚。”
“又没让他听见。”陈砚舟翻开笔记本,蓝笔划掉“市集首日运营”条目,补上一行字:数据达标,信任资产积累+1。
他刚合上本子,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未读短信跳出来:【开发商失联,项目资金链确认断裂】。
发信人是银行对接专员,时间显示五分钟前。
陈砚舟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回了个“收到”,然后把手机反扣在演讲台上。头顶的灯光映出一道浅浅反光,像枚压住局势的棋子落定。
陈砚舟坐在桌前,双肩包搁在脚边,红笔在任务清单上勾掉一项:垫资项目风险评估。
蓝笔接着写:资金外流路径明确,目标通过海外亲属账户转移资产,动机为套现离场。行为模式符合高风险房企崩盘前兆特征。
他调出系统界面,点击“任务进度查询”。加载片刻,提示浮现:
【“化解垫资风险”任务完成度100%】
【奖励发放:财富值,解锁“地产投资”高级人脉资源卡x1】
他没急着领取,而是翻到之前的记录核对。从最初在图书馆发现b-信用评级异常,到启用“人脉查询”技能卡锁定英国转账流水,再到向陈建国提交报告时精准预判后续发展——每一步都踩在线上。
这才是真正的闭环。
指尖一点,财富值到账提示无声闪过。人脉卡图标亮起,浮现出一行小字:【可触发一次“地产圈层引荐”,使用时限:72小时】。
他收起手机,抬头看了眼挂钟。距离他上次错过三个未接来电,刚好过去两个小时。
那些电话来自不同银行客户经理、中介渠道和协会干事。没人留言,但节奏一致:先试探性打一通,再隔半小时重拨,最后干脆发短信问“听说那个项目黄了,您那边有什么消息”。
他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等一个能解释“为什么你早就不碰”的人。
第二天上午十点,陈砚舟搭乘地铁转出租车,在陈建国办公室外走廊停下,整理袖口磨痕。 他站在窗边,袖口磨痕在阳光下泛着旧色,手里捏着两份文件夹。
门开时,陈建国亲自走出来,衬衫第三颗扣子依旧绷得发亮。
“你早知道他会跑路?”声音不高,却像秤砣砸在案板上。
陈砚舟没动,也没解释,只是把左手那份文件递过去:“这是脱敏后的银行流水分析摘要,重点标红的部分是每月固定汇往伦敦的十万英镑,收款人是他独女,留学签证类型为长期居留。”
陈建国接过,眉头没松。
他又递出第二份:“这是地铁五号线站点规划图,最新版,盖了市政工程章。倒计时牌已经立在工地门口,三年后通车。现在这块地挂牌价每亩六百八十万,周边住宅均价才一万二。”
“所以你是说,我不该关心一个跑路的烂尾项目,反而该去看一块还没动工的荒地?”陈建国捏着文件的手背青筋微凸,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沉得能压碎空气。
“我不是说您不该关心。”陈砚舟语气平稳,“我是说,与其花精力追讨一笔注定收不回的钱,不如想想怎么抓住下一波红利。”
“红利?”陈建国冷笑一声,“你以为这种地块轮得到我们这种小角色拿?”
“不是轮不轮得到的问题。”陈砚舟翻开规划图第一页,指着一处红线圈注区域,“这里原本是工业废地,环保评估拖了两年。但现在市政府出了新政策,允许企业联合申报‘城市更新试点’,只要提交改造方案并通过初审,就能提前锁定优先竞拍权。”
“你有方案?”
深夜十一点,陈砚舟对着电脑屏幕反复调整垂直绿化的3d模型。他想起市集里穿汉服女孩转圈时扬起的裙摆——那种传统与现代的碰撞感,或许正是打动市政评委的关键。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两秒,他将‘社区文化驿站’的介绍词从‘老年活动中心’改为‘全龄共享空间’。
“我已经让设计团队做了初步构想。”陈砚舟从包里抽出一张A3纸展开,“垂直绿化+青年创客空间+社区文化驿站,配套小型新能源充电桩网络。预算可控,回报周期五年内。”
陈建国盯着图纸看了足足三分钟,手指在“青年创客”四个字上来回摩挲。
“你小子……”他忽然开口,“上次拒绝我推荐的项目,是不是就在打这个主意?”
“不是打主意。”陈砚舟收起图纸,“是换赛道。垫资的本质是替人兜底,而拿地开发,才是自己做庄。”
陈建国没说话,转身走回办公室,示意他跟上。
屋内茶香扑鼻,紫砂壶冒着热气。陈建国给自己倒了一杯,又顿了顿,给陈砚舟也斟了一杯。
“你说的那个‘城市更新试点’,申报截止还有几天?”
“十天。”
“材料齐全吗?”
“差一个背书单位。”陈砚舟放下杯子,“如果您愿意以协会名义联署,成功率能提三成。”
陈建国端着茶杯走到窗前,望着楼下停车场里一辆新车正在倒车入库。
“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起家的吗?”
“听说是在城西接了个没人敢碰的旧改项目,三个月清完钉子户,半年拿下预售证。”
“错了。”陈建国摇头,“我是第一个发现那个片区要通地铁的人。别人看它是垃圾,我看它是金矿。但没人信我,直到我把规划局朋友喝醉后吐出来的内部消息,变成了真合同。”
他转过身,眼神锐利起来:“你现在给我画的这张饼,是不是也听着像醉话?”
“不像。”陈砚舟直视着他,“因为我已经把第一步走完了。”
他打开手机,调出一份pdF文档:《江川市城市更新试点项目申报书(草案)》,提交单位一栏赫然写着两个名字:江川房地产协会、砚舟咨询工作室。
c建国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
窗外一阵风掠过,吹动了办公桌上那份还未归档的垫资项目合同复印件,纸角翻起,露出最后一行小字:担保方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