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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广与妻子孟氏商议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辞去官职,带母归葬。那晚,狄广在灯下焚香提笔,写下一道辞官守丧的奏章,请求天子准许其回乡料理母亲后事。第二天一早,他带着本章亲赴节度使衙门,恳求代为呈报朝廷。节度使见其情真意切,又是本省名将,自不敢阻拦,当即收章允办。

狄广回府之后,便开始收拾细软行装,一家人日夜等候圣旨批复。

此时,孙钦差已将山西各地赏银分发完毕。一路之上,地方官员送礼馈银者众,孙秀一概笑纳,私囊渐满。他在太原各府司道收受贿赂,又接受文武官员宴请。待事务告一段落,他才带着三万余两银子启程回京。

行至京城后,孙秀第二天即进宫复命。上朝时,他禀奏山西赏银之事,又假称:“狄总兵当时外出巡边,未及返回,臣无法取得回信,只能先行返朝复命。”八王爷听罢,并未多疑,反因其奔波劳苦,加赏他厚礼数样。孙秀拜谢而退,心中暗自得意。

这一路所收贿银,共得三万两有余,他早与权相冯拯、庞洪分好,三人各得其利。冯、庞二人大喜,随即在朝中联手推荐孙秀,称其“勤恳尽职,可堪重任”。于是朝廷下诏升孙秀为通政司,掌管各路奏章,本章奏疏皆需由他转达。

未几,山西节度使果然上呈奏章,并附狄广所写辞官请假之本。章至通政司,孙秀见状,心中一惊,恐狄广的事一旦被八王知晓,早先谎言就要穿帮。于是,他干脆将狄广本章私自扣下,只将节度使奏章转呈,并暗中与冯、庞二人商议,假借天子名义,伪造圣旨,准其辞官归林。至此,此事被三奸彻底遮掩。

狄广接得“圣旨”,还以为真是天恩浩荡,顿时欣喜若狂。他立即与夫人孟氏开始筹备启程,带上家人仆从,护送老太太灵柩,启程回到祖籍山西西河县小杨村的旧宅。

归乡后住了几日,狄广择得吉地,将母亲妥为安葬。葬礼之后,他依旧孝心不减,在坟前起造一间茅屋,亲自守孝三年,晨昏不辍,供香不绝,直到服丧期满方才归家。这份纯孝之举,感动了邻里乡亲。

说到狄广之子——狄青,原是天界武曲星君转世,奉命下凡辅佐大宋安邦定国。狄家三代忠良,镇守边疆、护国安民,感动上天,故有星君降生其家。玉帝原本旨意要将武曲星安排转世包家,因文曲星早先一步请求转生,已先入包门,武曲星只得转生狄门。

与此同时,江南庐州包家亦三代行孝,文曲星投胎其中。两位星君同降凡间,日后一文一武并肩辅国,荡平奸佞,护佑黎民。

景德甲辰年春,宫中传出皇太后李氏病逝,朝廷举哀,百官挂孝,举国同悲。仲秋八月,忠臣寇准、毕士安相继入阁执政,清流振作,庙堂稍有清明。

然刚至九月,边境再起烽火。契丹国主突然率军五十万南下,杀奔北直保定府,一路所过,焚城掠地,势如破竹,四面皆惊。定州老将王超死守唐河,布设火炮弓箭,亲临城头,冒矢巡城,日夜不息。契丹久攻不克,暂驻阳城。

王超急发告急文书直奔京师,连夜有四道边书进京,宫中大惊。真宗天子惊慌无策,焦虑难安,召群臣议策。

左相寇准进言:“敌势虽猛,我军未尝不能迎击。若陛下亲征前线,士气大振,虏军自退。”真宗心中犹豫未决,正值此时,内宫传报:刘皇后与李宸妃双双产下太子,天子喜忧交加,欲退朝入宫探看。

寇准急忙进谏:“澶州告急如燃眉之火,陛下若回宫,恐国将不国。”毕士安亦随声附议:“请陛下暂停回宫,先定亲征之策,以稳人心。”真宗听从众臣建议,下旨暂停回宫,命后宫妥善照料太子,自此开始筹谋御驾亲征之事。

这日清晨,皇宫内的文武百官齐集金銮殿。真宗天子神色凝重,命众臣献策,如何应对契丹南侵之危。殿上群臣交头接耳,气氛沉重。

忽听一人出班,衣冠整肃,乃资政学士王钦若。他是南京临江人,朝中素以文采显名,却生性狡黠、贪恋富贵,深恐皇帝御驾亲征,自己也要随军犯险,万一兵败,那可是身家性命难保。

王钦若满面忠诚之色,却暗藏私心。他俯身奏道:“陛下,契丹势大,我军兵微粮短。今北境战况危急,臣以为,若陛下暂幸金陵,退居后方以统三军,各路节度使则可分道出征。如此远交近攻,虏兵无所适从,自当不战而退。”

此言一出,文武哗然。却见一老成持重之臣点头附和,正是翰林学士陈尧叟。他更进一步谏言:“臣以为,不如驾幸成都,山水雄险,可保无虞。陛下养精蓄锐,待机而动,正是万全之策。”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忠心为国,实则是各有盘算:王钦若想往南京避祸,陈尧叟是四川保宁人,更是想把天子引到自己家乡来,避战图安。

真宗眉头紧锁,未置可否,便转头看向左相寇准:“寇卿,你以为如何?”

寇准冷眼扫过王、陈二人,心中已然洞悉其奸计。他上前几步,沉声道:“陛下,敢问这般谏言出自何人?若为真忠臣为国谋划,那也罢了。若为私计误国,罪该万死!”

殿上一片寂静。

寇准义正言辞,直指二人:“如今敌寇临城,人心动荡。若陛下亲征,士气必振;倘驱虏退敌,岂非一战定安?敌众我寡,正当坚守待敌,彼劳我逸,兵法之道也。岂能弃宗庙社稷之根基,远幸楚蜀?倘一朝人心溃散,虏兵乘虚而入,北直失守,中州不保,后悔无及!”

寇准一席话,如雷贯耳。真宗眼神一震,帝意大定,当即下旨:陈尧叟罚俸三月,王钦若贬出朝堂,出镇大名府以观后效。

太尉冯拯在旁早已面露不悦。他素与王钦若交好,见寇准劝驾成功、陈王受罚,便冷笑一声,跪奏:“陛下,寇准之言未可尽信。民间有言‘凤不离巢,龙不离窝’,今陛下亲冒锋芒,若有不测,社稷何以为继?臣请陛下三思,勿为小计误大局。”

话音未落,寇准冷然厉声斥道:“冯拯!你一介文臣,不过笔墨之功,何知兵事?今国难当头,不思报国,只顾身家安危,此岂为人臣之道?妒贤嫉能,巧言误国,陛下若听信于你,才是天下之祸!”

冯拯面色铁青,正欲反驳。

忽听班列中一人疾步而出,身披戎装,气宇轩昂,乃太尉高琼——北宋名将高怀德之子,世袭勋臣。高琼声如洪钟,直陈肺腑:“寇丞相之言,正中时局!契丹兵锋压境,若陛下仍犹豫不前,澶州沦陷,中原岂有宁日?陛下当断则断,方是中兴之主!”

冯拯大怒,厉声呵斥:“你身为武将,竟敢辱骂天子,罪当斩首!”

高琼毫不退让,怒目圆睁道:“冯拯!你不过靠一张嘴做官至两府,如今大敌在前,你若真有本事,不如赋首诗去退虏?若不能建功报国,便闭口莫言。国难当头,忠臣当挺身而出,奸佞当扫除干净!”

冯拯被他骂得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真宗再不迟疑,毅然下诏御驾亲征。命点三十万精兵,百员猛将,高太尉为统帅,寇准为监军参谋,全军听调,即日祭旗出征。旌旗如云,鼓角震天,大军自汴京启行,分水陆并进,誓保中原安宁。

——正是大宋风云再起、社稷存亡之际。

而此时宫中,却另起波澜。

刘皇后得知李宸妃产下皇子,虽强作欢颜,内心却波涛翻涌。当夜,她自己也诞下一女,本应喜事临门,但一念愤忿之下,竟悄悄令宫人奏报为“太子”。

刘后半夜难眠,辗转反侧——她心知圣上此番亲征,归期未卜,倘若回来之后得知她谎报生子,必定龙颜震怒,欺君之罪岂可轻饶?

她越想越焦,终下决心传召内监郭槐入宫密议。

郭槐一进殿中,便低头请安:“奴才叩见娘娘,不知唤来有何吩咐?”

刘皇后屏退左右,将心中忧虑道出,语气焦急:“当日心乱才报下太子,若今后被查出,我岂不万劫不复?你一向机警多谋,可有良策替我脱困?”

郭槐闻言沉思片刻,忽然抬头冷笑一声:“娘娘勿忧。奴才已有妙计一条——只消依计行事,保管那位‘太子’……从此无踪无影!”

刘皇后听罢,面上骤然浮现一丝狠厉之色,缓缓点头:“好。就依你所言。”

深秋的早晨,宫中露重气寒,李宸妃正独坐在碧云宫的雕窗前,手执香炉,神思万千。她望着窗外渐黄的梧桐叶,轻轻叹息。

“圣上远征在外,数月未归,连亲眼见一见自己的亲子都来不及。太子如今渐渐长开,神采飞扬,俊秀不凡,倒也不枉我几月辛劳……”她轻抚案上的玉带环,神色既欣慰又忧切。

正沉思间,忽有内侍匆匆来报:“禀娘娘,刘皇后命婢前来,今日欲亲来宫中探望。”

李宸妃闻言,微怔了一下,却不得不起身整妆相迎。

不多时,刘皇后身着华服,携数名宫娥步入碧云宫。二人表面亲切,彼此见礼之后落座,一时间礼数周全,气氛却略显微妙。

刘后笑言:“近日宫中寂寞,妾身日日倚窗而望,不见圣驾,心生寥落。今来探望贤妹,又闻太子安康,心中喜慰。”

言谈之间,刘后目光扫过婴儿榻上酣睡的太子,面露笑意:“妾身所生的公主近日不肯饮乳,常常啼哭,听闻太子的乳娘甚是周到,不若借来喂养几日,也好调养。”

李宸妃虽感突兀,但碍于身份尊卑,不便推辞。又见刘后亲自来请,只得命人将太子的乳娘唤来,交出哺养权。

忽然刘后又说道:“圣上不在,宫中冷清,不若今日移步昭阳宫,同妾身小饮一番,叙些姐妹情常,也算慰此寂寥。”

李宸妃略显迟疑:“移步昭阳固好,只是太子年幼,离不得人。”

刘后随即唤来郭槐,笑道:“此人忠谨老成,可抱太子同行,贤妹不必挂心。”

李宸妃无从推辞,遂允而随行。

昭阳宫内早已摆下盛筵,灯光摇曳,丝竹绕梁。二后同席而坐,宫娥献舞,酒过三巡,刘后亲劝,李宸妃略有微醺。及至天色将暮,李宸妃问及太子动静,刘后装作漫不经心地道:“他早已熟睡,妾身已命郭槐送回贤妹宫中,免得扰了美梦。”

李宸妃不疑有他,留座小叙后起身告辞,刘后送其出宫。

转过身来,刘后唇边的笑意瞬间冷却,脸上浮现出一抹阴沉。她唤来郭槐,低声问道:“事成了?”

郭槐拱手答道:“已将死物包妥,太子另作安置。但娘娘,事情若泄露一星半点,后果不堪设想。”

刘后面色一沉:“若已至此,便绝无回头之路。”

郭槐冷笑一声:“正是。奴才已有万全之策,娘娘只管吩咐。”

入夜,宫中灯火暗淡。三更鼓动之际,刘后召来寇宫娥,低声令道:“将太子抱往金水池,彻底断了祸根。”

寇宫娥闻言,脸色惨白,跪地哀求:“娘娘饶命!那是龙种,怎忍弃之水中?”

“别多话!”刘后厉声道,“你若不从,便与他一同埋骨池底!”

寇宫娥无奈,只得接过襁褓,泪如雨下,一步一顿,往金水池行去。

金水池边寒气袭人,宫灯微弱,水波荡漾中倒映出她颤抖的身影。她怀中紧抱太子,见婴儿酣然入梦,小嘴微动,恍若天上星辰。

她跪地痛哭:“小王子啊,奴不忍!你贵为天孙,却受此无妄之灾。天若有眼,愿来日有人救你……”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脚步声传来。原来是陈琳遵八王命令至御花园采花,远远见池边有人抱婴低泣,疑心顿起,近前细看,顿时心头一惊。

“寇承御!你怎在此?怀中的是……太子?!”

寇宫娥泪眼朦胧,一五一十将刘后与郭槐换子谋害之事低声诉出。

陈琳闻之大骇,低声喝道:“此事重大!快快将太子交我,我以花盒藏之,趁乱出宫,或能保他性命。”

寇宫娥犹豫片刻,终将太子交付陈琳,千叮万嘱:“公公,一切托你了,奴命不顾,只望太子无恙。”

陈琳应声,匆匆取一锦盒,将太子安放其中。婴儿却神奇般未有啼哭,仍是安睡如常。

陈琳手捧花盒,沿暗路疾行,神色凝重,只愿能在天亮之前,将这承载王命的盒子带出这座暗潮汹涌的皇宫。

寇宫娥回到昭阳宫,强作镇定,将事情“已经照办”的话禀告了刘皇后,却对真正发生之事只字未提。刘后见她神情未露破绽,便未多疑,挥手命她退下。

当晚,刘皇后和太监郭槐商定好要彻底铲除李娘娘,等到三更时分,趁着宫中静谧,便要动手。寇宫娥早已察觉其中的阴谋,急忙赶到碧云宫,将消息告诉了李娘娘。

李娘娘听后大惊失色,寇宫娥连忙劝道:“娘娘不能迟疑!若再晚一步,只怕逃都逃不掉了。现在太子已经被陈公公救出宫外,暂时无碍。奴婢这里偷了一面金牌,娘娘快换上内监的衣服,立刻前往南清宫,暂时投靠狄娘娘,等圣上回朝之后,再行申冤。”

李娘娘听完,满心感激,眼中泪水止不住地流:“你救了我的儿子,又来救我,我这一生都无以为报,只能给你跪下行大礼,将来若有来世,定当报答大恩大德。”说完,便要跪拜。

寇宫娥连忙拦下,说:“娘娘快别如此,奴婢担当不起。现在最紧要的是改装脱身,不能耽搁。”

李娘娘擦了擦眼泪,当即换上了黑色内监服饰,深夜悄悄离宫。她的去处暂时无人知晓。

与此同时,刘皇后悄然纵火焚烧碧云宫。夜半时分,大火冲天,宫中上下惊恐万状,三宫六院乱作一团。直到天亮,火势才被扑灭。众人都以为李娘娘已经死于这场火灾,谁也没想到她其实已经逃走。

后来有宫人禀报刘皇后,说寇宫娥跳入金水池自尽。刘后与郭槐听后大惊,知道事情不妙,心中发慌。

郭槐沉声说:“坏了!寇承御一定已经通知了李后,那太子也一定没被溺死。”

此时已无迹可寻,只能将寇宫娥草草埋葬,以绝后患。

狄广埋葬母亲后,依旧守墓三年。转眼又过了几年,他年纪已至四十八岁,狄青才七岁,而女儿金鸾已是十六岁的少女。

这天,狄广对孟夫人说:“女儿年纪也大了,早些时候我已经答应将她嫁给张参将的儿子。如今我年纪也不小了,想趁现在替她完婚,了却一桩心事。”

孟夫人点头称是:“老爷说得对。女儿不能再耽误了。上回我们长女年长未嫁,便早早夭折,令人痛惜。如今这孩子不能重蹈覆辙。”

于是他们立刻写信通知张家。张参将名叫张虎,原本是本省官员,为人正直孤傲,几年前夫妻二人先后去世,只留下一个独子张文。张文因父母早逝,得以袭封为守备,年方二十。

接到狄府来信后,他思量良久,想到自己孤身一人,也到了成家的时候,于是痛快答应了这门亲事。择定吉日之后,顺利迎娶狄小姐入门。婚事隆重热闹,宾客满堂,不必细述。

张文与金鸾夫妻恩爱,年纪相仿,感情深厚。张家与狄府住得不远,婚后张文常来探望岳父一家。

这时,狄青年方八岁,聪慧过人,与姐夫张文相处极好,时常一同谈天论剑。张文见他虽年幼,却气宇轩昂,器度不凡,心中十分喜爱,觉得这小舅子将来定非凡人。

但世事无常。

一日清晨,狄广刚起身,只觉身子发冷,连打几个寒颤,浑身酸软乏力。他神情疲惫,勉强坐在床边,额上隐隐有汗。

孟夫人见状,惊觉有异,急忙唤来郎中看诊。郎中细看后,只摇头叹气:“这病来势凶猛,恐怕药石无功。”

这日清晨,张文与妻同至狄府探望。刚入内堂,便见狄广躺在榻上,气息微弱,神色灰败,已是奄奄一息。屋内窗纸被风吹得微微颤动,烛火在光涛般的风里摇晃,映着众人的脸色苍白。

孟夫人与两个孩子守在床前,虽极力忍着,却仍红了眼眶。狄府上下不敢放声大哭,只默默垂泪,恐惊扰老人最后的安宁。

小姐低声对狄青道:“弟弟,你年纪尚幼……若父亲真有什么不测,将来你要依靠何人?姐姐见你孤苦,心中难安。”

狄青虽年方九岁,却懂几分事理,泪水挂在睫毛上,哑声道:“姐姐……这是小弟命苦罢了。”

姐弟二人相依,一句比一句更痛心。张文远远望着,心里也阵阵发酸。

忽然,榻上的狄广睁开双目。他似是强支余气,目光在妻儿脸上缓缓掠过,像是要把每张脸都刻进心里。孟夫人忙俯身扶他,他却抬手制止。

他要人将冠带朝服悉数取来。众家人不知其意,唯有孟夫人心中一凉,暗觉不祥。果然,狄广穿着整肃,正色端坐,胸口微微起伏,再难抑住最后一口气。

他看着妻儿,眼中已有泪光,沙哑道:

“贤妻、儿女……今日之后,只恐再不能相见了。”

话音未落,头一侧,气息断绝。

屋内顿时哭声四起,像压抑了许久的闷雷从胸腔里炸开。孟夫人抱住狄广的身子,哭得几欲昏厥;小姐伏在案边,哭得不能语;狄青虽不懂生死之苦,却被悲声冲得心口一阵阵抽痛,只能呆呆流泪。

张文强忍悲意,劝解道:“岳母节哀……丧事要紧,万不能伤了身子。”

狄青年幼,毫无主张,整场大事皆由张文料理。数日奔忙,方将狄广妥善安葬。

然而这位狄总兵,生前为官清正,家无余资。孟夫人守着两个孩子,家境顿陷窘迫,靠着园中些许蔬菜度日。幸得张文常来照应,狄青虽幼,却不至于全无依托。

光阴荏苒,一转便又到新年。家家门上贴着新红,处处烟火不断,唯独狄府冷清无声。孟夫人母子相对,却只觉萧瑟难言。

就在正午时分,天色陡变。

先是一阵狂风卷过,呼声如兽吼;旋即乌云铺天盖地,压得人透不过气。紧接着,远处传来水浪翻腾的轰鸣声,如千军万马疾奔。

街中百姓大叫:“不好了!大水来了!”

声声惊喊刺破长空。

孟夫人刚想带狄青逃出门去,却听“轰”的一声巨响,水势已涌入内堂。冰凉的洪水扑面卷来,顷刻间就涨过三尺,家中桌椅纷纷翻倒,烛火扑灭,天地昏暗。

浪涛像猛兽撕裂屋宇,一阵巨力撞来,母子二人瞬间被冲散。

狄青只觉得身体被庞大水力抛起,惊恐中连叫都叫不出声音。耳边尽是水声狂吼,天地翻覆,他浑身被冰水包裹,眼前漆黑一片,渐渐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比水浪更强的旋风托起他的身体,像是将他往高处送。风声呼呼作响,他被吹得在空中飘荡,终于落在坚实的地面上。

他打了个寒噤,慢慢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静谧山谷,青松如盖,古树苍翠。左侧山石嶙峋,右边有鹤鹿悠然踱步,林间雾气缭绕,仿佛仙境。面前是一座简朴的茅庐,屋前石桌石凳清洁如新。

狄青心里疑惑重重,不知身在何处。

忽见茅屋中走出一位老道人,童颜鹤发,须如雪丝,身着素道袍,步履轻逸,周身似有清风拂动。

狄青忙跪下,颤声道:“仙长……多谢相救。”

老道人捋着长须,微微一笑,声音温和却极有分量:

“若非贫道出手,你早淹没洪波。如今虽救得一命,却再难回到故乡了。”

狄青心头猛震,张口欲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想回家,却不知母亲生死;他想再见姐姐,却不知她身在何方;他才九岁,天地倏忽崩裂,一切亲人都被洪水卷走。

他抬头望着老人,喉中哽得说不出一句话。

狄青恭敬地对仙师说道:“弟子命苦,自小丧父,跟着母亲艰难度日,清苦过活。如今一场洪水来袭,母亲恐怕早已死在波涛中。弟子虽然蒙仙师救起,幸免于难,但想到母亲已经不在世上,我也没有亲人,一身孤苦,实在不愿苟且偷生在人间。恳求仙师将我送回洪水中去,好了却此生,也算报答您的大恩。”

那道人听了,微微一笑,说:“公子不必心烦。我不是别人,乃是道号‘王禅老祖’。这里是峨嵋山,我在此修道多年,早已脱离尘世,也略懂天意。你如今虽多灾多难,但命中注定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你母亲虽然被水冲散,但并未遇难,已经有人将她救下,将来你们母子还有重逢的那一天。你先安心留在山中修行,我会传你兵法武艺和奇门遁术,等将来灾难平息之时,你再回归故土,自会有一番惊天动地、名扬四海的成就。这才是我今日救你上山的真正缘由。”

狄青听后,感动得连连叩头,愿拜王禅老祖为师。从此他就在山洞中安心学习武艺,道长将《六韬》《三略》以及奇门遁甲都一一传授给他,以备将来有用。虽然公子每日刻苦习武,从未懈怠,但心中仍难以释怀母亲的生死,以及姐夫张文一家的安危,时常陷入忧思。

这边厢说到南清宫,八王爷自从陈琳救回了小太子后,因为当时圣上正在前线亲征尚未回朝,因此也未敢将刘后与郭槐陷害太子的事上奏,只是把太子当作自己亲生之子,由狄妃抚养。

第二年,狄妃又诞下一子,八王爷十分欢喜,便将两位皇子一同抚养。又过了几年,真宗仍未回京,这时他已出征长达九年。太子已经九岁,狄妃的亲生儿子也有八岁了。

直到真宗亲征契丹十一年后,才终于解除了澶州之围,将契丹打败,并派使臣讲和,定下每年进贡二十万银绢的岁币。真宗答应了,便命寇准和高元帅即刻班师回朝。一路上翻山越岭,大军浩浩荡荡,旌旗蔽日,军纪严明,秋毫无犯,百姓夹道欢呼。

大军回到汴梁时,百官早早出城迎驾。圣上因为得胜而归,心情大好,下旨给随征的文武大臣论功行赏,人人得封,喜气洋洋。

然而皇帝刚刚回朝,感叹自己年纪已高,又无子嗣,只怕再难培育出继承人,于是决定将八王爷长子收为己子,立为太子,以继大统。但他并不知道八王爷所抚养的其实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因为当年狄妃与陈琳都未曾启奏,他只以为太子与李后都在那场火灾中葬身了。

想定主意后,第二天早朝,真宗正式下旨,册立八王长子“赵受益”为太子,并改名为赵桢。此时赵桢十四岁。与此同时,加封狄妃为王后,八王次子赵元封为“潞花王”,年仅十三岁。朝中群臣齐贺,大赦天下,万民欢腾。

次年(乾兴元年)春二月,真宗病情加重,御医束手无策,不到一个月便驾崩于延庆殿,享年五十五岁,在位二十五年,庙号“真宗”,葬于永定陵。

仁宗赵桢即位,尊刘太后与狄太后为两宫皇太后。当时尚未立太子,次年才立郭氏为皇后,张氏为贵妃。后来受宰相吕夷简之言,废郭立曹,将曹彬的孙女封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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