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晴雪在一旁擦着桌子,闻言接话道:“听话,他刚吃饱也需要歇着。”
“若雪你公司事多,明天精神不好怎么行?诗曼你课程紧,休息不好上课容易走神,耽误了功课可不好。”她语气平和,却带着让人没法反驳的道理。
林雨跟着点头:“就是,我这儿有晴雪呢,什么事都能应付。你们俩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过来,不然我该担心了。”
李若雪和李诗曼对视一眼,知道再坚持也没用,只好起身。
李若雪把带来的水果放在桌上:“这是刚买的草莓,晴雪记得洗给你吃。”
李诗曼则把书往林雨手边推了推:“要是闷了就看书,我明天再带新的来。”
两人出门时还在客气地互相谦让,等病房门关上,林雨往枕头上一靠,长长舒了口气——这哪是养伤,分明是在练平衡术。
吴晴雪端来温水递给他,看着他无奈的样子忍不住笑:“累着了?”
林雨接过水杯喝了口,叹道:“你说她们仨,平时看着都挺文静,凑一块儿怎么就这么让人头大。”
吴晴雪没接话,只是替他掖了掖被角,眼底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病房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倒比刚才热闹时更让人安心。
这样的“渡劫”偶尔上演,甚至有时候还要加上宋若萱的戏份,不过这些却也让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出院的前一天,吴晴雪正在收拾东西,忽然听见走廊传来陌生又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柳如烟探进头来,脸上还带着跑出来的红晕。
“林雨!”她像只偷溜成功的小兽,闪身进来就扑到床边,眼眶瞬间红了,“我可算找到机会了!”
吴晴雪识趣地退到窗边,看着柳如烟抓着林雨的手,指尖划过他手腕上的输液针孔,眼泪啪嗒往下掉:“晴雪说你快好了,我就忍不住想过来看看你,你之前是不是很疼?我听晴雪说她刚来时看到你的伤口吓人得很,是不是真的?”
林雨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擦去她的眼泪:“傻丫头,都快好了,你看。”
他动了动胳膊,“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没那么严重,别听晴雪说得那么夸张。”
“我可没夸张。”吴晴雪在窗边接话,语气带着笑意,“我刚来那天,伤口可是红肿得厉害,医生换药时都直皱眉头,某人还嘴硬说不疼,额头的汗都没断过。”
柳如烟立刻瞪向林雨:“你又硬撑!”嘴上嗔怪着,手却轻轻抚过他的被子,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夕阳透过窗户涌进来,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柳如烟摸出包里的小盒子,打开是颗包装精致的水果糖:“这是你以前爱吃的那种,含着能舒坦点。”
她剥开糖纸塞到林雨嘴边,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唇角,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尖泛起薄红。
“外面的保镖看得紧吗?”林雨含着糖,甜味在舌尖漫开,语气里带着点担忧。
柳如烟往门口瞟了眼,声音压得低低的:“别提了,一群人跟盯贼似的!还好我今天约了客户在这附近谈合作,谈完让秘书故意在楼下多绕了几圈,把他们注意力引开,才敢溜过来的。”
她攥着林雨的手轻轻晃了晃,“我得赶紧走,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在这,指不定又要添油加醋往奶奶那报信,那你回柳家的事……”
话说到一半就咽了回去,她知道林雨心里有多在意这件事。
林雨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轻重,你快回去,别让人抓住把柄。”
柳如烟点点头,又叮嘱了句“明天出院记得告诉我”,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门口,拉开条缝确认没人,像只灵巧的猫似的闪身出去,走廊里很快传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吴晴雪从窗边走回来,看着林雨含着糖出神的样子,淡淡道:“柳总为了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林雨笑了笑:“她从小就这样,看着娇纵,其实最护短。”
“护短也得顾着自己。”吴晴雪替他调整了下床头,“刚才她进来时,楼下的动静不小,估计秘书那边快兜不住了。”
林雨心里一紧,随即又松了口气:“她机灵,应该能应付。”
夕阳渐渐沉下去,天边染成温柔的橘粉色。吴晴雪收拾着柳如烟带来的东西,忽然从盒子底下摸出张纸条,上面是柳如烟潦草的字迹:“等你回来,我就跟奶奶摊牌。”
她把纸条递给林雨,没说话。林雨捏着那张纸,指尖微微发颤,糖的甜味还在舌尖,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暖。
“明天就能出院了。”吴晴雪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已经联系好车,早上九点来接你。”
林雨抬头看向她,窗外的霞光落在她脸上,柔和了她平日里的干练。
他嗯了一声,心里却悄悄盘算起出院后的日子——或许该请大家吃顿饭,好好谢谢这段时间的照顾。
第二天一早,病房里就热闹起来。李诗曼提着早餐进来时,李若雪已经帮林雨叠好了被子。
宋若萱则在翻看着出院注意事项的单子,吴晴雪正核对昨晚整理好的物品清单。
见林雨醒了,四人几乎同时开口:“醒了?”“感觉怎么样?”“早餐热乎着呢。”
林雨被这阵仗弄得愣了愣,随即失笑:“我好得很,真不用这么紧张。”
正说着,医生拿着换药盘进来,笑着打趣:“看来今天的主角精神不错。”
他解开林雨后背的纱布,一圈圈拆下来,最后抬手在愈合的地方轻轻按了按,“恢复得很好,伤口已经长平了,就是新生的皮肤还嫩,回去别剧烈运动,过段时间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吴晴雪凑过去看了眼,眉头终于舒展开,语气却还是带着点不放心:“医生,那他弯腰或者提东西没问题吧?”
“轻点没事,最近几天别用太大力。”医生在病历本上签了字,“手续让家属去办就行,随时可以出院了。”
话音刚落,几人立刻动了起来。吴晴雪拿起外套往林雨身上披:“先穿好衣服,别着凉。”李若雪已经抓起床头柜上的背包:“我去办出院手续,单子给我。”
李诗曼把叠好的病号服塞进袋子:“这些要还给护士站吧?我送去。”
宋若萱则把林雨的手机、钱包往他口袋里塞:“贵重物品放好,别落下了。”
林雨想伸手接过自己的外套,吴晴雪却拍开他的手:“别动,我来。”
他想拿背包,李若雪已经快步走到门口:“你坐着就行,这点事我来办。”
就连他想帮忙递个东西,李诗曼都小声说:“学长你歇着,我能行。”
看着几人穿梭忙碌的身影,听着她们互相叮嘱“记得拿药”“押金条在抽屉里”,林雨坐在床边,后背那点若有似无的牵扯感早就被哭笑不得取代。
他明明已经能自如活动,却被这群人当成需要精心呵护的瓷娃娃,连抬下手都被念叨“小心点”。
“我说,我真的没事了……”他试图辩解。
吴晴雪回头瞪了他一眼:“医生说不能大意,听话。”
李若雪隔着门喊:“阿雨你别乱动,我办完手续就回来!”李诗曼和宋若萱异口同声:“对,我们来就行!”
林雨无奈地靠回床头,看着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板上,映出几人忙碌的影子,忽然觉得,这种被过度“重视”的感觉,虽然有点让人手忙脚乱,心里却暖得厉害。
或许,这就是他住院这些日子里,最珍贵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