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雨睁开眼，病房里安安静静的。
他愣了两秒才想起昨晚两人都回了，伸懒腰时胳膊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赶紧收了动作。
简单洗漱完，他揣着手机下楼，站在医院门口看了看，左右都是早餐店，分不清哪家是她们常买的。
随便挑了家挂着“便民早餐”牌子的店走进去，点了碗豆浆两根油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油条刚出锅，酥得掉渣，豆浆温乎乎的，喝下去胃里熨帖。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偶尔看两眼窗外路过的行人，倒也自在。
吃完结了账，他拍了拍肚子，转身往医院走。
阳光刚好越过街角照过来，落在他身上，暖融融的。
林雨刚走到医院门口的台阶旁，就见斜前方一个穿病号服的老奶奶突然身子一僵，双手紧紧捂着胸口，下一秒便直挺挺地朝地面倒去。
“欸！”他几乎是本能地往前冲，在老奶奶快要砸到地面时稳稳托住了她的后背，顺势将人半扶半抱在怀里。
指尖刚触到老人冰凉的胳膊，一个念头就猛地窜进脑海：【这不会是碰瓷吧？】穿越前刷到的那些新闻瞬间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可下一秒，怀里老人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喷在他颈间，那皱成一团的脸上满是痛苦，嘴唇都泛了白。
林雨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把那点疑虑抛到了脑后——这绝对不是装的。
再看老人身上的病号服，甚至还套着件医院的薄棉睡衣，显然是住院患者，哪有穿着病号服来医院门口碰瓷的？
“奶奶！奶奶您撑住！”他低喊着，打横将老人抱起，转身就往急诊楼冲。
后背的伤口被这突然的动作扯得剧痛，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服，但他根本顾不上，只想着快点把人送到急救室。
怀里的老人很轻，可林雨跑起来却觉得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后背的疼一阵比一阵烈，视线都开始发飘。
他咬着牙，凭着一股劲冲进急救室大门：“医生！医生！快！”
医护人员立刻围了上来，接过老人推进抢救室。林雨靠在墙上喘着粗气，看着抢救室的灯亮起来，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
就在这时，一阵天旋地转袭来，眼前的白墙开始晃动。
他晃了晃脑袋，想稳住身形，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呼：“啊！血！”
林雨下意识地回头，只看到一个穿护士服的小姑娘满脸惊惶地指着他的后背，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意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那小护士看着他背后渗出的血迹已经染红了大半件病号服，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见他倒下，赶紧冲过去想扶。
却又手忙脚乱不知该碰哪里，只能急得朝走廊里大喊：“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晕倒了！”
小护士的喊声很快惊动了走廊里的医护人员，几个医生和护士快步跑了过来。
看到倒在地上的林雨和他背后那片刺目的红，经验丰富的护士长立刻喊道：“快推平车来！把他抬到清创室！”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林雨抬上平车，刚碰到他的后背，就听见他无意识地闷哼了一声，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护士长一边指挥着推平车，一边翻看他的病历手环：“林雨，26岁，背部裂伤术后第四天……这是伤口崩开了。”
清创室里，医生剪开被血浸透的病号服，后背那道刚愈合不久的伤口果然裂开了，鲜红的血液还在往外渗。
护士赶紧递过消毒棉球和纱布，医生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叹气：“刚长好点的嫩肉全扯开了，这小伙子是用了多大劲？”
抢救室的灯还亮着，清创室里的消毒水味混着血腥味，气氛紧张又忙碌。
不知过了多久，林雨在一阵刺痛中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耳边传来纱布摩擦皮肤的声音。
他动了动手指，沙哑地问：“老奶奶……怎么样了？”
正在给他包扎的护士愣了一下，随即轻声说：“放心吧，抢救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家属也赶过来了。倒是你，自己伤口崩开了都不知道，真是不要命了。”
林雨松了口气，后背的疼清晰地传来，他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冲动，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就在这时，清创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李诗曼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她一眼就看到病床上的林雨，尤其是他背后那圈厚厚的纱布，眼睛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学长！你怎么回事啊？我刚到教室就接到护士电话，说你晕倒了……”
她快步冲到床边，想碰又不敢碰，只能攥着衣角，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医生说你伤口崩开了？是不是很疼啊？都怪我，今天没来……”
林雨看着她急得通红的眼眶，心里一阵愧疚，刚想开口安慰，就被她带着哭腔的话打断：“你别动！医生说你这次得好好养着，再也不能乱动了！”
说着，她抹了把眼泪，转身就去拉护士：“护士姐姐，他这个情况要注意什么啊？是不是不能吃辛辣的？要不要一直躺着？”
看着她手忙脚乱询问注意事项的样子，林雨靠在枕头上，后背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些。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接下来的日子，自己要被这个小姑娘盯得更紧了。
李诗曼拉着护士问了好些注意事项，从饮食上该避开哪些东西，到什么时候能稍微侧身活动、要不要定时翻身防止压疮等，都一一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等护士被她缠得没办法，笑着说“按医嘱来就行，别太紧张”，她才红着脸回到床边。
“学长，你听到没？以后喝水都得我递，翻身都得叫我，绝对不能自己逞强。”
她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双手撑着膝盖，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护崽的小兽，“从现在开始，我寸步不离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