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声刚落，柳如烟和柳如玉几乎同时停了嘴，齐刷刷朝他看过去。
柳如烟挑了挑眉，嘴角勾起抹促狭的笑。
柳如玉也眨了眨眼，眼底的泪意淡了些，反倒多了点看热闹被抓包的促狭。
柳如烟突然冲着柳如玉开口道：“看你总闷着也不是个事，听说你喜欢那家新开的彩妆店，要不要让林雨像陪如意那样陪你去逛逛？听说新到了一批限量版口红，说不定看了能让你眼睛亮堂点。”
这话带着明晃晃的讽刺，柳如玉却像是没听出来，眼珠一转，竟顺着话头应下来：“好啊，正好我缺支新口红，就麻烦小雨了。总比某些人只会说风凉话强，至少小雨做事靠谱。”
柳如烟愣了下，指尖的动作顿住——没料到她会接招。
本想激她两句让她知难而退，这下倒把自己架住了。
她轻咳一声，故意拉长语调：“你确定？到时候别又嫌人家选的色号老气，半路甩脸子回来，我可懒得去给你圆场。”
“不会。”柳如玉舀汤的手稳了稳，瓷勺稳稳盛起一勺汤，语气听不出情绪，“小雨眼光比你好，至少不会像某些人，选个礼物都能挑到过期的香水。”
“呵，”柳如烟撇撇嘴，拿起公筷往自己碗里夹了块糖糕，糖糕上的桂花落在桌布上，“随你便，到时候别后悔就行。买回来要是不喜欢，可别半夜哭着给我打电话。”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泛起嘀咕——早知道这姐姐今天油盐不进，就不该开这个口。
等会儿得悄悄跟林雨说，让他多带她转会儿，别真让她憋着气。
林雨这下彻底懵了，手里的筷子都顿在半空。
他看看柳如玉泛红的眼眶，又瞅瞅柳如烟似笑非笑的表情，脑子里飞快转着——刚才不是还在吵架吗？怎么突然就扯上自己了？这瓜怎么吃到自己身上了？
见他一脸茫然、眼神发直的样子，柳如烟忍不住低头闷笑一声，肩膀微微发颤。
柳如玉也别过脸，嘴角悄悄勾起个浅淡的弧度，方才的委屈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冲散了不少。
柳父柳母在一旁看得清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这林雨，倒成了姐妹俩之间的调和剂。
林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有些无措地看向两人：“我……我明天下午没事，要是如玉姐需要，我可以陪你去。”只是他实在想不通，怎么好好的看戏，突然就被拉上了场。
“那就麻烦小雨了。”柳如玉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应道。
柳如烟瞥了眼林雨那还没缓过神的样子，故意逗他：“你可得好好选，我们如玉姐眼光高得很，别到时候挑不对色号，被她半路赶回来。”
林雨更懵了，只能讷讷点头：“我……我尽量。”
柳父柳母在一旁静静看着眼前，
这孩子，向来把心事藏得深，却总用最别扭的方式护着身边人。
柳母悄悄给柳如烟碗里添了勺汤，瓷勺贴着碗壁滑进去，柔声道：“多吃点，看你最近瘦了，下巴都尖了。让王妈明天给你炖点银耳莲子羹，败败火。”
柳父也开口，语气平和：“公司要是忙不过来就跟我说，别硬扛着。上周看你报表里有个项目卡着，需要帮忙就吱声。”
他想起如烟前阵子总加班，眼底的青影重得遮不住，定是为了公司的事熬的，幸好有林雨在身边搭把手，不然这孩子怕是要把自己熬垮。
餐厅里的暖意更浓了，佛跳墙的香气混着桂花糖糕的甜，将过往的阴霾悄悄驱散。柳父柳母看着两个女儿，只觉得只要她们好好的，便是最大的圆满。
晚餐在这拌嘴与笑意交织的氛围里缓缓收尾。
柳母让王妈把剩下的佛跳墙分装好，特意给柳如玉留了一份，又叮嘱林雨明早记得提醒她喝温过的汤。
柳父则拉着柳如烟聊起公司最近的项目，话里话外都是“别太累着”的关切。
柳如玉先一步离席，走到客厅落地窗前时，恰好看见林雨正帮王妈收拾餐桌。
他动作麻利，将剩菜分类装盒时格外仔细，连柳如烟没吃完的半块糖糕都单独用瓷碟盛了，盖上保鲜膜放进冰箱——他总记得柳如烟爱吃甜食，却又总怕胖着不敢多吃。
她指尖划过冰凉的玻璃，心里忽然有些发暖。
方才的委屈像被温水泡过的糖块，渐渐化得只剩点微甜的余味。
“在看什么？”柳如烟走过来，手里端着两杯热牛奶，递了一杯给她。
柳如玉接过牛奶，杯壁的温度烫得指尖微缩：“看林大哥当保姆呢。”
“他也就这点用处了。”柳如烟嗤笑一声，眼底却没什么恶意。
“不过说真的，明天让他陪你去逛街是对的，那家伙做事细心，上次我让他整理季度报表，那么多杂乱的数据，他分分钟理得清清楚楚，连备注都标得明明白白。”
柳如玉挑眉：“哟，这么了解？”
“天天在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想不了解都难。”
柳如烟呷了口牛奶，忽然凑近她耳边，“不过他审美堪忧，你挑口红时千万别听他的，上次他给我妈挑生日礼物，选了支死亡芭比粉，被爸笑了半个月。”
姐妹俩对视一眼，忽然都笑出了声。客厅的水晶灯映在她们眼里，亮得像落了满地星光。
另一边，餐厅里。柳父看着林雨把最后一只碗放进消毒柜，忽然开口：“小林，明天陪如玉出去，多照看她点。”
林雨擦手的动作一顿，点头应道：“您放心，我会的。”
柳母在一旁补充：“别让她逛太久，她今天没休息好，要是累着了，我可不饶你。”
“我知道了，阿姨。”林雨应得认真，心里却还在琢磨——死亡芭比粉？他什么时候送过这个？难道是记错了？
夜色渐深，柳家别墅的灯光次第熄灭，只剩庭院里的地灯还亮着，在石板路上投下暖黄的光晕。
柳如玉躺在床上，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着又暗了。她没再想起傅雨，反倒忍不住想：明天该穿什么衣服？要不要提醒林雨换双舒服点的鞋？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暖得像谁轻轻呵出的气。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嘴角还带着笑意。
或许，明天会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