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儿科诊室里，哭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三岁的童童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躺在妈妈怀里不停抽搐。儿科主任赵梅急得满头大汗，手里攥着空了的退烧药瓶 —— 应急储备的布洛芬早就用完了，进口退烧药价格太高，童童妈妈兜里只揣了两百块，根本不够买一盒。
“王女士，你再想想办法，哪怕先借点钱，孩子烧到 41 度，再不用药会出大事的！” 赵梅的声音带着颤抖，童童的体温还在往上飙，再拖下去可能会损伤大脑。
童童妈妈眼泪掉个不停，掏出手机翻遍通讯录，却没敢拨通一个电话：“赵主任，我老公在外地打工，我爸妈身体不好，我实在借不到钱…… 这药就不能先给孩子用吗？我后续一定还上！”
“不是我不给用，医院的应急基金昨天就垫出去三万多了，现在财务那边说账上只剩两千块，不够给童童开进口药啊！” 赵梅急得直跺脚，转身对着门口喊，“小吴，再去药房问问，有没有其他退烧药，哪怕是过期的也行！”
护士小吴跑回来时，脸白得像纸：“赵主任，药房说连过期的都没了，康泰联盟那边连普通的感冒冲剂都断供了，说是‘调整供货结构’！”
就在这时，诊室门被推开，林辰快步走进来。他刚在骨科处理完纠纷 —— 那三个术后患者的家属听说进口抗生素要自费，直接把输液架掀了，指着护士的鼻子骂 “医院黑心”，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
“赵主任，童童情况怎么样？” 林辰的目光落在童童抽搐的小身体上，心一下子揪紧了。
“体温 41.2 度，有惊厥迹象，必须立刻用退烧药，可现在没药！” 赵梅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辰咬了咬牙，掏出手机拨通了财务科的电话：“李科长，我是林辰，童童的退烧药费用从我的工资里扣，现在立刻让药房发一盒进口的过来！”
“林院长，这……” 李科长还想劝，却被林辰打断：“别多说了，孩子的命要紧！”
挂了电话，林辰蹲下来，轻轻摸了摸童童的额头：“王女士，你别担心，药马上就来，童童会没事的。”
童童妈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要给林辰磕头，林辰赶紧扶住她：“快起来，这是我该做的。”
可刚扶起来，走廊里又传来一阵喧哗。骨科护士长跑过来，脸色慌张：“林院长，不好了！那三个患者家属又闹起来了，说要去市政府门口静坐，还说要把‘医院断药逼患者买高价药’的事发到网上！”
林辰的头嗡嗡作响，一边是病危的孩子，一边是要闹事的家属，康泰联盟的断供像一把刀，死死架在医院的脖子上。他掏出手机，看着昨晚发给张副省长秘书的微信 —— 还是没回复，聊天界面停留在自己那句 “紧急情况汇报” 上。
“林院长，要不…… 我们先答应康泰联盟的要求吧？” 赵梅犹豫着开口，“先恢复高价药采购，让他们把低价药供上，不然医院真的要撑不住了。”
“不行！” 林辰的声音很坚定，“一旦妥协，之前的改革就全白费了，患者以后还要花冤枉钱，我们不能让资本牵着鼻子走！”
就在他话音刚落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 是市卫健委马主任的电话。
“林辰！赶紧准备一下，张副省长现在就去你们医院调研，专门看低价药断供的事！” 马主任的声音又急又兴奋，“刚才张副省长看到你发的微信了，还看了陈涛整理的证据，特别生气，说要亲自来解决问题！”
林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在黑暗里看到了光：“真的？张副省长什么时候到？”
“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十分钟后到门诊楼门口，你赶紧去接一下！”
挂了电话，林辰立刻对赵梅说：“赵主任，童童的药来了先给孩子用上，我去接张副省长！” 说完就往门诊楼外跑，连白大褂的扣子都没来得及扣。
门诊楼门口，几辆黑色轿车正缓缓驶来。最前面的车里，下来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头发梳得整齐，眼神沉稳 —— 正是张副省长。他没让工作人员引路，直接走到排队的患者中间，伸手拿过一位老人手里的药盒。
“大爷，您这药断了多久了？买不到药平时怎么控制病情？” 张副省长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老人愣了愣，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大的官，连忙说：“断了快一个月了，之前吃 8 块的硝苯地平，现在只能买 35 块的进口药，我一个月退休金才两千，吃药就要花一半。”
张副省长点点头，又走到药房窗口前，看着里面空荡荡的药架，眉头越皱越紧。这时林辰跑了过来，刚想说话，就被张副省长打断：“先带我去儿科和骨科，我要看看患者的实际情况。”
在儿科诊室里，张副省长看到了刚用上退烧药、体温渐渐降下来的童童，也看到了还在抹眼泪的童童妈妈。当听到林辰用自己工资垫付药费时，张副省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林院长，你做得对，医者仁心，就该这样。”
走到骨科病房，那三个术后患者的家属还在小声抱怨，看到张副省长进来，都愣住了。张副省长拉过一个家属的手，轻声问：“大哥，你说说，现在用药有什么困难？”
家属憋了半天，终于说出心里话：“领导，不是我们想闹，是这进口抗生素太贵了，一盒三百多，我们三个病人，一天就要一千多，我们实在掏不起啊！之前用的低价药才三十多一盒，为啥说断就断了？”
“是康泰医药联盟逼的。” 林辰在一旁补充，把陈涛整理的证据递给张副省长，“他们要求我们取消低价药零自付，恢复高价药采购，不然就一直断供。”
张副省长翻看证据的手顿了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省国有资产经营公司董事长的电话：“老周，我是张建军。现在立刻让省惠民药厂、省医药集团的生产线全部加班，优先生产硝苯地平、二甲双胍这些低价刚需药，市一院现在急缺，今天下午必须送一批过去！”
电话那头的周董事长连忙应下：“张副省长，您放心，我现在就去安排，保证下午三点前送药到市一院！”
挂了电话，张副省长又拨通了省市场监管局的电话：“李局长，立刻派人调查康泰医药联盟，查他们是不是存在垄断、恶意断供的行为，所有证据都要固定好，要是属实，该罚就罚，该抓就抓，绝不能让资本操控民生药品！”
“另外，通知省医保局，从今天起，全省所有公立医院的低价刚需药，都由国企药厂统一供应，康泰联盟的企业，暂时取消他们的医保供货资格！”
这几句话掷地有声，林辰和在场的医生都愣住了 —— 没想到张副省长动作这么快，直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患者家属们更是激动得鼓掌，刚才还在抱怨的骨科患者家属，红着眼眶说：“谢谢领导！您真是为我们老百姓办实事啊！”
张副省长摆摆手，对林辰说：“林院长，改革是对的，但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后续国企药厂的供货衔接、医保补贴的落实，我会让相关部门跟你对接，绝不能再让患者因为没药发愁。”
“谢谢张副省长！” 林辰的声音有些哽咽，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
下午两点半，三辆满载药品的货车停在了市一院门诊楼前。省惠民药厂的厂长亲自押车，从车上搬下一箱箱硝苯地平、二甲双胍：“林院长，这是第一批货，总共五万盒，够你们医院用两个月的。后续我们会每周送一次货，保证不断供。”
林辰赶紧让药房的工作人员过来卸药，患者们围在货车旁，看着一箱箱低价药，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王桂兰阿姨挤在最前面，手里拿着处方单，激动地对药房工作人员说：“同志，给我拿两盒硝苯地平，我家老张终于能吃上便宜药了！”
工作人员笑着递过药盒：“阿姨，您别急，慢慢排队，今天保证每个人都能买到。”
王桂兰接过药，手都在抖，她掏出手机给老伴打电话：“老张，买到药了！8 块钱一盒的，张副省长亲自协调的，以后再也不用买贵药了！”
电话那头的张大爷声音也很激动，连连说：“太好了！太好了！咱们得好好谢谢林院长，谢谢张副省长！”
就在医院里一片欢喜时，康泰联盟的办公室里，气氛却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刘总看着手里的报告，脸色铁青 —— 张副省长不仅让国企药厂接手了低价药供应，还让市场监管局查了他们的账，甚至取消了他们的医保供货资格，这一下就断了他们大半的收入。
“刘总，现在怎么办？国企药厂的药价压得太低，我们根本没法竞争，再这样下去，联盟就要散了！” 旁边的副总急得团团转。
刘总把报告摔在桌上，眼神阴鸷：“散不了！张副省长不是要保市一院吗？那我们就从市一院下手。你去联系几个媒体，就说市一院用的国企药厂的药‘质量不达标’，再找几个托儿，去医院门口闹，说吃了低价药病情加重了。我就不信，这样还搞不垮林辰的改革！”
副总眼睛一亮：“还是刘总高明！我这就去办！”
而此时的市一院，林辰正在办公室整理改革方案的调整报告。助理小苏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纸条：“林院长，这是患者们写的感谢信，还有人说要明天送锦旗过来，王桂兰阿姨牵头，说要组织几十个人，在医院门口给您和张副省长道谢呢。”
林辰接过纸条，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却满是真诚：“感谢林院长为我们老百姓着想，让我们能吃得起药”“谢谢张副省长，为民做主”…… 看着这些话，林辰的心里暖暖的。
他抬头看向窗外，夕阳正照在门诊楼前的广场上，几个患者正坐在长椅上聊天，手里拿着刚买的低价药，脸上满是笑容。林辰知道，改革还没结束，康泰联盟肯定还会搞小动作，但只要有患者的支持，有张副省长的协调，他就有信心坚持下去。
“小苏，把这些感谢信收好，明天患者送锦旗的时候，记得跟大家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张副省长、国企药厂还有所有支持改革的人的功劳。” 林辰笑着说。
小苏点点头：“好的林院长，我记住了。对了，赵主任刚才说，童童的烧已经退了，他妈妈说要给您送一面‘救命恩人’的锦旗呢。”
林辰心里一暖，刚想说话，手机突然响了 —— 是市卫健委马主任的电话。
“林辰，不好了！刚才有媒体报道说你们医院用的国企药厂的药‘质量有问题’，还有人在网上说吃了你们的低价药病情加重，现在已经有不少网友在讨论了，你赶紧处理一下！”
林辰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知道，康泰联盟的反扑，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