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拖着行李箱站在高铁站台上,风掀起她的衣角,带着初秋的凉意。手机里弹出林小满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接通时,时光小筑的木门框里挤着好几张脸——张阿姨举着手机,蓝布衫老人坐在竹椅上冲她摆手,小雅和孩子们扒着门框,手里挥着画着笑脸的卡纸。
“赵悦啊,到了深圳记得报平安!”张阿姨的大嗓门透过听筒炸开,“那边海鲜多,别贪嘴吃坏肚子!”
“毛衣记得带,深圳早晚也凉。”老人慢悠悠地补充,手里还捏着那根没织完的毛线针。
小雅把画举到镜头前:“这是我们画的护身符,贴在行李箱上能保平安!”画纸上歪歪扭扭的小人举着盾牌,旁边写着“赵悦姐最棒”。
赵悦笑着点头,眼眶却有点热:“知道啦,都记着呢。等我站稳脚跟,就回来看你们。”
高铁进站的汽笛长鸣一声,震得站台微微发颤。赵悦挥了挥手:“我要上车了,你们回去吧,别着凉。”
“去吧去吧,好好干!”张阿姨抹了把眼角,把手机塞给小雅,“让她看着你上车!”
视频里的画面跟着晃动,能听见孩子们喊“赵悦姐再见”,还有老人轻咳着说“路上多喝水”。赵悦转身的瞬间,屏幕里的木门慢慢关上,最后定格在门楣上那块“时光小筑”的木牌上。
找到座位坐下,赵悦把行李箱塞到桌下,发现拉杆上贴着张小小的贴纸——是小雅画的笑脸,不知什么时候被偷偷贴上的。她指尖抚过贴纸,忽然想起昨天收拾行李时,从夹层里摸出的那袋金银花,张阿姨塞的时候说“泡水喝败火,比奶茶健康”。
高铁启动,窗外的城市缓缓后退,赵悦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夹着蓝布衫老人写的便签,还是那句“路是走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她拿出笔,在下面添了一行:“带着光走,就不怕黑。”
手机震动,是李华发来的消息:“深圳分公司的同事我都打过招呼了,有个叫陈默的技术主管,人特靠谱,你多跟他请教。”后面还附了个“加油”的表情包。
赵悦回了句“谢啦”,刚放下手机,邻座的阿姨笑着搭话:“姑娘是去深圳工作呀?那边机会多,就是节奏快,得注意休息。”
“嗯,去闯闯看。”赵悦笑了笑。
“好啊,年轻就该多闯闯。”阿姨从包里拿出个苹果递过来,“我儿子也在深圳,总说忙得没时间吃水果,你拿着,路上吃。”
赵悦接过苹果,指尖触到微凉的果皮,像触到时光小筑里那杯柠檬水的温度。她忽然明白,所谓牵挂,未必是朝夕相处,而是走在路上时,总能在陌生人的善意里,看到熟悉的影子。
傍晚时,高铁驶入广东境内,窗外的稻田变成成片的鱼塘,夕阳把水面染成金红色。赵悦收到小雅的消息,是段小视频:蓝布衫老人正教孩子们织围巾,张阿姨在灶台前颠勺,锅里的菜冒着热气,画着护身符的卡纸被贴在解忧角最显眼的地方。
视频最后,小雅举着手机转了个圈,镜头扫过墙上的照片墙——多了一张赵悦的背影,是她昨天离开时,小雅偷偷拍的。
赵悦看着视频,咬了口苹果,甜津津的汁水漫过舌尖。远处的城市亮起第一盏灯,像时光小筑里那盏总为晚归人留着的台灯。
她知道,新的路已经铺开,而那些留下的光,会一直亮在身后,照着她往前走,一步都不会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