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九年冬,新野小城。
虽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左将军府邸内外,却是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早有军士回报,主公不仅三顾茅庐请来了那位名动荆襄的“卧龙”先生,更是奇迹般地寻回了失散近六七年的嫡长子!
这对一直缺乏稳固继承人的刘备集团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喜讯,极大地振奋了人心。
府门前,得到消息的核心文武早已等候多时。
文臣以新近立下大功的军师徐庶为首,其后是简雍、孙乾、糜竺、糜芳等老臣;武将这边,赵云、亲卫陈到等带着小将刘封、关平、糜威等年轻一辈也位列其后。
当刘备一行五骑达到,众人纷纷整理衣冠,神情激动。
刘备率先下马,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畅快笑容。
他并未立刻与众人寒暄,而是转身,亲自为诸葛亮牵住马辔,执礼甚恭,尽显对这位大贤的敬重。
诸葛亮含笑谦让,翩然下马。
关羽、张飞亦随之而下。
最后是刘铭,他跳下马来,此刻已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锦袍。
虽略显清瘦,但身姿挺拔,眉目间与刘备确有几分相似,更兼有常年习武的英气和诸葛亮熏陶出的些许书卷气,令人一见便知不凡。
“恭迎主公!恭迎公子!恭迎诸葛先生!恭迎二位将军!”众人齐声见礼,声音洪亮,透着由衷的喜悦。
刘备哈哈大笑,一手拉着诸葛亮,一手拉过刘铭,对众人道:“诸位!今日乃我刘备双喜临门之大日,孔明先生已答允出山相助,此乃一喜,更苍天垂怜,使我寻回失散多年的麟儿,此乃二喜,当与诸君同贺!”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众人再次道贺,目光纷纷聚焦在刘铭身上,充满了好奇与感慨。
这时,徐庶走上前来,先是对诸葛亮笑道:“孔明,终于是把你盼来了!”继而目光转向刘铭,仔细打量一番,感叹道:“昔日隆中一见,便觉小明非池中之物,没想到竟是主公血脉!真乃天意!”
刘铭忙向徐庶行礼:“徐先生,日后还请多多指教。”他对这位至孝又颇具谋略的军师颇有好感。
诸葛亮羽扇轻摇,微笑道:“元直,日后你我同殿为臣,还需齐心协力,共辅明主。”
“正当如此!”徐庶笑道。
简雍、孙乾、糜竺等老臣更是激动地围了上来。
简雍眼中含泪,唏嘘道:“像!真像主公年轻之时!公子,可还记得雍否?下邳时还抱过你哩!”
孙乾也道:“苍天有眼,竟真让主公寻回了公子!”
糜竺更是仔细端详,连连点头:“确是公子无疑!眉眼错不了!”
刘铭面对这些热情的老臣,虽无原主记忆,但能感受到那份真挚的关怀,他依着礼数,恭敬地一一回礼:“简先生、孙先生、糜舅父……小子虽记忆模糊,但见诸位长辈,心中倍感亲切。”
几位老臣见刘铭谦恭有礼,都是暗自点头,糜竺听到舅父更是老怀宽慰。
这时,一位身着白袍、英姿飒爽的将领走上前来,他面容俊朗,气度沉稳,对着刘铭拱手道:“末将赵云,见过公子。”
刘铭心中一跳,这就是常山赵子龙!活的!
他赶紧收敛心神,郑重还礼:“久仰赵将军威名,日后还请将军多多指教。”
赵云见刘铭态度恭谨,不似骄纵之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温言道:“公子客气了。”
赵云身后站着陈到,陈到不愧是刘备保镖队长,沉默寡言,躬身向刘铭施礼。
刘铭赶忙还礼:“陈将军护卫父亲,不辞辛劳,铭万分感激!”
接着就是小将关平,糜威。
两人略显激动抱拳道:“末将关平,糜威,见过公子!”
刘铭笑着还礼,心说这便是关二爷长子关平和糜家舅舅长子,当即微笑道:“坦之兄,仲武兄(糜威表字史无记载),不必多礼,日后我们兄弟相称便可。”
关平和糜威闻言,脸上露出憨厚笑容,重重点头:“是,公子!”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落在了站在稍后位置的刘封身上。
刘封此刻心情极为复杂。他本是刘备义子,因刘备无亲子,一度被视为可能的继承人。
如今突然冒出一个嫡亲的、且已成年并明显备受重视的刘铭,他的地位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刘铭抱拳,声音努力保持平稳:“刘封,见过公子。恭喜主公父子团圆。”
他称呼的是“公子”,而非“弟弟”或更亲近的称呼,语气也略显生硬。
刘备仿佛未觉,笑着对刘铭道:“铭儿,这是为父在荆州时所收义子,刘封,年长你几岁,我为他取字‘伯威’,你唤他兄长即可。”
刘铭目光清澈,看向刘封,坦然行礼:“兄长,日后还望兄长多多关照。”
刘封看着刘铭坦然甚至带着一丝善意的目光,心中滋味难明,只得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回礼道:“公子客气了。”
这一幕,在场诸人皆看在眼中,心中各有思量,但此刻自是无人点破。
“好了好了,外面天寒,莫要都站着了!府内已备好酒宴,今日我等不醉不归!”刘备心情极佳,大手一挥,携着诸葛亮与刘铭,当先步入府门。
宴席之上,自是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刘备频频举杯,诸葛亮从容应对,徐庶、关、张、赵等人亦是开怀畅饮。
刘铭坐在刘备下首,看着眼前景象,心中仍觉有些梦幻:红脸的关二就坐在对面抚须微笑,黑脸的张三嗓门洪亮地劝着酒,旁边是白袍的赵云……这阵容,前世只能在游戏和电视剧里看到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备满面红光,举杯环视众人,然后看向刘铭朗声道:“今日大喜,吾儿归来,吾心甚慰。昔年奔波,未能尽责,今补之。吾曾为汝取名‘铭’,有‘铭刻于心,永续汉祚’之意,汝现已成年,今吾为汝取表字——子续!”
‘子续!好吧,反正总比我的‘小明’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