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市外海那场干净利落的剿匪行动,如同一块精心投出的问路石,在G省东部霸主赵天雄的势力范围内,激起了虽不剧烈却意义深远的涟漪。功劳被赵天雄麾下的海州头目领受,但真相如同暗流,在有限的层级内悄然传递。那份指向司徒信远亲与海盗有所勾结的“证据”,更是如同一根微小的毒刺,扎入了赵天雄与司徒信本就脆弱的关系之中。
数日后,一条经过层层加密的通信请求,接入了“起点”集团总部,郭嘉明(智虎)负责的保密线路。对方自称是赵天雄麾下首席谋士,人称“吴先生”。
“陈先生,海上的风浪,多谢出手平息。”吴先生的声音透过变声器传来,带着一丝电子合成的沙哑,听不出喜怒,“我家老板,向来欣赏有本事、懂规矩的年轻人。”
陈武在姚楚州(军师)的眼神示意下,沉稳回应:“吴先生言重了,不过是恰逢其会,清理了一些不长眼的海老鼠,免得污了海面罢了。”
双方都在试探,言语间滴水不漏。
吴先生轻笑一声,不再绕弯子:“明人不说暗话。司徒信的手,伸得太长了。我家老板不喜欢吃独食的人,更不喜欢背后搞小动作的盟友。陈先生你在西南搞得风生水起,司徒老儿可是寝食难安啊。”
“司徒长老是青帮前辈,晚辈不敢妄加评论。”陈武语气平淡,“只是立足之地,总还是要有的。”
“立足之地自然要有,但格局,可以更大些。”吴先生意味深长地说道,“青帮很大,容得下不同的声音。司徒信,代表不了整个青帮。”
这话几乎挑明了赵天雄的招揽之意,但与司徒信那种居高临下的吞并不同,赵天雄给出的,更像是一种基于实力认可的合作姿态。
姚楚州迅速在纸上写下几个关键词:平等、互利、制约司徒信。
陈武会意,开口道:“不知赵老板,希望我们如何‘格局更大’?”
“很简单。”吴先生语气变得清晰,“维持你在西南的现状,必要时,甚至可以适当‘配合’司徒信的一些无关痛痒的要求,麻痹他。而在东部,我们有一些‘不方便’直接处理的生意和渠道,可以交给你们来运作。利润,按规矩分。必要的时候,我们需要你在西南,对司徒信的人,制造一些……小小的麻烦。”
这是一个典型的合纵连横之策!赵天雄看中了陈武团队在西南的钉子作用和在边境新辟渠道的价值,希望将他培养成一把插入司徒信势力范围内的暗刃,同时利用他的渠道处理一些灰色事务。
风险与机遇并存。接手,意味着正式卷入青帮高层的内部斗争,将成为赵天雄手中的一把刀,但同时也能获得一个强大的临时盟友,打破司徒信的经济封锁,获得宝贵的发展空间和资源。
陈武与姚楚州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权衡利弊。
“可以。”陈武斩钉截铁,“具体事宜,可由下面的人对接。但我有一个条件。”
“请讲。”
“我与司徒信之间的事,是私怨。与赵老板合作,是公谊。我希望,至少在明面上,不要将赵老板牵扯进来。”这是陈武的底线,他需要保持一定的独立性,避免彻底沦为赵天雄的马前卒。
吴先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随即笑道:“陈先生是聪明人。放心,规矩我们懂。合作,从第一批‘矿石’开始如何?细节,会有人与你们的杨总、郭总对接。”
通话结束。一条连接G省东西两大新兴与老牌势力的隐秘纽带,就此建立。虽然脆弱,却足以改变当下的力量平衡。
沈曼君的底牌
与赵天雄方面搭上线的同时,沈曼君也应邀秘密来到陵城。这一次,她带来了关于司徒信更致命的信息。
“司徒信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的儿子,司徒浩。”沈曼君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对陈武和姚楚州说道,“此人好大喜功,志大才疏,却极受司徒信溺爱。司徒信多年来搜刮的巨额财富,有很大一部分,是通过司徒浩名下一家设在境外的投资公司进行洗白和运作。”
她递过一个U盘:“这里面,是那家投资公司近三年来的部分异常资金往来记录,以及司徒浩与几个空壳公司负责人秘密会面的照片和录音。虽然不足以直接扳倒司徒信,但足以让他焦头烂额,甚至引起青帮内部审计部门的注意。”
姚楚州接过U盘,眼中精光闪烁:“沈总这份礼物,分量不轻。”
沈曼君优雅地端起茶杯,眼神却冰冷:“我与司徒信的旧怨,也是因他儿子而起。司徒浩曾试图用卑劣手段吞并我旗下一家核心公司,被我阻止后,司徒信便动用青帮势力对我多方打压。这些证据,我搜集已久,只是以前势单力薄,投鼠忌器。现在,是时候让他尝尝苦果了。”
陈武看着沈曼君,这个女人的坚韧和复仇意志,让他也为之动容。“沈总放心,司徒信,不会逍遥太久了。”
司徒信的警觉与反击
陈武团队与赵天雄方面的秘密接触,以及沈曼君的暗中活动,尽管极其隐秘,但终究难以完全瞒过司徒信这只老狐狸在G省经营多年的耳目。他隐约感觉到风向有些不对,陈武的“安分守己”似乎透着诡异,而东部赵天雄那边近来也过于平静。
“不能再等了。”司徒信在自己的书房内,对心腹手下下达了新的指令,“陈武此子,羽翼渐丰,且心性狡诈,不能再以常理度之。之前的温和手段,看来是无效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启动‘断根’计划。第一,让我们在陵城官府内的那颗棋子动一动,找点由头,查一查‘起点’集团的税务和消防,尤其是他们新搞的那个物流中心,给我往死里查!第二,联系‘暗影’的人,给我盯死陈武和他身边那几个核心成员,找机会……制造意外。第三,散布消息,就说陈武与境外势力勾结,意图不轨,把水搅浑!”
司徒信的反击,变得更加直接和凶险,直指“起点”的根基和陈武等人的性命!
风雨欲来,联盟初试
很快,司徒信的反扑接踵而至。
陵城税务和消防部门联合组成的检查组,突然进驻“起点”集团总部和北区物流中心,态度强硬,吹毛求疵,明显是来找麻烦的。同时,关于“起点”集团背景复杂、与不明境外资金往来的谣言再次甚嚣尘上。
更危险的是,郑鹏杰(尖刀)在一次外出时,遭遇了精心策划的“车祸”,若非他反应神速、车技过人,几乎车毁人亡。黄立强(猛虎)的座驾也发现了被人安装的简易爆炸装置,幸好被例行检查的兄弟及时发现。
对手已经图穷匕见,不再满足于商业打压和地盘骚扰,而是要直接进行肉体消灭!
面对如此险境,陈武团队并未慌乱。与赵天雄的联盟,迎来了第一次考验。
姚楚州立刻联系了东部方面的“吴先生”。赵天雄势力在G省政商界的影响力此刻显现,不过两天,来自省里的某个电话,让陵城的检查组态度瞬间缓和,检查虽然仍在继续,但已不再带有明显的针对意味。
同时,根据沈曼君提供的线索,结合谢华杰(影虎)“影卫”的侦查,很快锁定了执行暗杀任务的“暗影”组织在G省的一个秘密据点。
“来而不往非礼也。”陈武眼神冰冷,“鹏杰,华杰,这次你们联手。目标,清除‘暗影’据点,活捉其头目。我要知道,是谁下的单!”
深夜,省城郊区一家废弃的化工厂内,爆发了一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郑鹏杰的正面强攻与谢华杰的暗夜刺杀完美结合,如同雷霆与阴影的交响曲。“暗影”组织的七名精锐杀手被尽数歼灭,其小头目被谢华杰生擒。
审讯结果毫无悬念——买家正是司徒信。
陈武没有杀那个小头目,而是将他连同口供和部分证据,一起秘密送交给了赵天雄方面。
不久后,青帮内部一次高层会议上,赵天雄“无意间”提及了司徒信雇佣外部杀手对付“自家兄弟”(默认陈武为青帮外围势力)的事情,虽未深究,但已让司徒信在会上颜面尽失,并引起了帮主和其他长老的侧目。
司徒信吃了个哑巴亏,心中惊怒交加,对陈武的杀意更浓,却也暂时不敢再动用如此极端的手段。
合纵连横,初显威力。陈武凭借与赵天雄的隐秘联盟和沈曼君的关键信息,成功顶住了司徒信新一轮的凶猛反扑,并在青帮内部给司徒信埋下了一颗钉子。
G省的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隐隐。东西两大势力的碰撞因陈武这个变数的存在,变得更加不可预测。而陈武,在这激荡的旋涡中,稳稳地扎下了自己的根系,等待着下一场风暴的来临,或者……由他亲手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