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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文学 >  峥荣记 >   第45章 莫欺少年

李峥追出去,将躲在树林里的其他强盗全部杀了。

待他返回到村里的时候,村里已是火光冲天,村民们人人一个火把,手持刀叉锄头等农具,在村长组织下,一家一户地上去拍门,试图搜索遗漏躲藏的强盗。可是,许多农户家已是房门大开,屋内传来令人作呕的腥味。

等他们到张老汉家时,李峥早已返回院子里,正在跟两老说话。

村长一众见老汉身边有一个陌生的少年。众人立刻警觉起来,纷纷举起手中家具,只要对方敢胆有不轨之行为,即刻将他砸个粉身碎骨。

“张老汉,这位少年是何人?为何与尔等在此?”

村长算是较为客气的,语气略微柔和地询问。

张老汉只身上前,拱手行礼,将李峥来历说了。

村长听说这个少年是从山里面出来的,只是迷路到了此地,借宿一晚而已,严肃的表情稍微放缓,但依然不肯放松警惕,对张老汉的话虽说信了几分,也不敢全信。

“这位少年,你说是从山里出来,可有何凭证?”

李峥知道不说清楚,自己恐怕真的难以脱身,听到村长要凭证,想想后,走回屋里,提了一个包袱出来。当着众人面,将包袱打开,露出了所有物品。包袱里,除了几件衣物外,都是肉干。

“村长,这就是凭证。我的干粮除了肉干,什么也没有。赶路几天,我都是靠吃这个肉干,撑到现在。我想,恐怕没人有如此多的肉干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知道山里百姓生活与外界不同,多以肉食为主,粮食极少。以前,偶尔山里还有人来到他们村,用野兽肉干换取粮食。

正在这时候,村长身后挤出几个小孩子。正是傍晚时在小桥上碰见的那几人。

“爷爷,我们今天日落时分在村北小桥上见过这位哥哥,他还分了许多肉干给我们吃呢,好好吃。”

为首的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胖嘟嘟的小脸,在火光照射下,甚是可爱。

其他小孩也七嘴八舌地站出来为李峥作证。

毕竟,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

村长见自家孙子站出来为这个陌生少年作证,也不要再继续追问了。他想一想,突然问道:

“方才,强盗进村,你们家遭抢了吗?”

张老汉苦笑地摇头,“村长,您看俺家,除了两个老骨头,还有啥能拿的?再说,这位少年可不是常人,进不了俺家门的。”

李峥一听,这个老汉又开始坑自己了。

众人目光又再次聚焦在他身上,莫名其妙地目光,透射出古怪的意味。

村长有点不信老汉,觉得他在胡扯,于是将他拉到身边,悄声询问何故如此之说。

老汉只是说李峥会看病,妙手回春将自己老伴顽疾治好了。你想想,如此年轻的少年,有一手好医术,能是常人吗?

打死我也不信,你们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老汉与村长交谈,虽努力压低声音,但身边许多人都听得非常清楚。原来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竟然是一位游医。

众人交头接耳之际,忽然身后又传来一个女孩声的叫声。

“李峥哥哥,你没事吧。害我们担心死了。”

来人正是柳如烟与母亲。柳如烟在母亲的搀扶下,也挤进了人群里,看到他被众人团团围着,情急之下,大声叫喊起来。

“如烟妹妹,你不在家好好养伤,怎么也来了?”

“娘亲说你帮俺治好伤,就急匆匆离开了。俺们生怕你出事,便寻来了。”

村长见柳如烟母亲搀扶着女儿出现,看起来也跟这位少年熟悉,于是,将她招到身边,仔细了解对方的情况。

柳如烟母亲将来龙去脉大概讲了一下,当然没有提及差点被非礼的经过,只是说李峥出现将那名强盗给杀了,如今那名强盗的尸体还躺在院子里,丈夫正在看着。

“什么?你说他...他竟然能将强盗杀死?你莫要诓老夫。这么小的年纪,恐怕大不了麒麟几岁。这样吧,你带我们去你家瞧瞧。护三、万城,你们将他也一并带过来。如果确信是真的,那他便我们的贵客。走!”

村长为何要亲自去检验柳如烟母亲说的尸体呢?因为,他们几十号人才打死了三个强盗,其他的都给跑了。而眼前这名少年,小胳膊小腿儿,能杀死一名强盗首领,说出来谁肯信啊?

谁爱信谁信,反正我不信。

众人簇拥着村长和柳如烟娘俩、李峥,浩浩荡荡朝村东头走去。

柳飞正呆呆站在家门口,看着那具僵硬的尸体,脸色死灰。被两名强盗带出家门时,他以为此生完了,儿子也完了。没想到,醒来的时候,发现妻子与女儿正在旁边轻声哭泣。

妻子告诉他说,是李峥救了她们俩,又告诉她们他的位置所在,否则,他还不知道要睡到何时。听妻子语气,显然不知道自己与强盗勾结,酿成了这场悲剧。但他不确定李峥是否知道内情。因此,他故意叫妻子带女儿去打探消息。如果事情败露,他便逃之夭夭。

过半柱香功夫,忽然,一群村民手持火把,村长领头,正朝自个家方向而来。

“难道,有人发现我勾结强盗的内情了吗?他们这是要来抓我不成?”

他越想越害怕,身体不住发抖,冷汗直冒,想站起来逃跑,两腿却不听使唤,软绵无力。

“村长,到了。你们看,就是这个强盗,差点将俺们娘俩杀了。幸亏李峥小兄弟及时出现。...”

柳如烟母亲尽量将情绪稳定,生怕说错话。毕竟,女人名节事大。

李峥在柳护三和柳万城地推搡之下,苦笑地跟随众人回到柳如烟小院里。

“柳飞,你在傻坐干嘛?村长来了。”

柳如烟母亲见丈夫坐在那里发呆,脸色极为难看,以为他是受惊吓过度未看到众人,于是轻声提醒。

柳飞突然打了个冷战,抬头看到众人鱼贯而入,左手用力扶着门框,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像是经历一场大战过后体力不支的样子。

“柳飞,这是咋的了?如烟她娘。”

柳如烟母亲急忙将柳飞被强盗抓走、差点死在强盗手上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不再理会柳飞,将目光集中在躺在院子中央的强盗尸体上。

不一会儿,有人惊叫一声,认出了死者的身份。

“村长,这个人,俺认识。他就是马家岭上的土匪头子顾爽。”

马家岭离古柳村近百里路,按理说不应该跑这么远来抢劫,可为何偏偏出现在这里?众人心中疑云众生,议论纷纷。

他们哪里知道,正是有人给他们带路,这帮强盗才出现在此地。

村里会点武功的年轻人认真检查了死者的伤口,发现是被利刃洞穿颈部大出血而死的。可是,院子里没有发现流血痕迹。细问之下,柳飞支支吾吾地朝房内指了指。

人群里立刻有许多人互相交换眼神,露出暧昧的目光。柳如烟母亲感到许多目光若有若无地朝她瞅来,脸色渐渐变得发白。

李峥见状,清清了嗓子,“村长,各位乡亲,这个人确实是我杀的。当时,我听到房内有人喊救命,见有个男人手挂大刀冲进房间,打伤了如烟妹妹,情急之下,站在窗户外掷出匕首,凑巧刺中了他的颈部。”

“你为何如此凑巧出现在这里?”

有人立刻发问。

“白天,我本是想借住柳如烟妹妹家一晚的。后因柳飞叔叔不欢迎,因而我便找到了张爷爷家。半夜,我起来上茅房,突然看到有火光,也听到了有人喊救命。声音好像是如烟妹妹的。于是,我便跑过来了。”

“从张大爷家到此地,几百丈距离,为何唯独你听到呼喊,而我们听不见?”

又有人疑问了。

“这位哥哥,这个问题我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您了。恐怕只有嫂子才能回答您的问题了。我自小在山里长大,耳力比起各位叔叔婶婶好许多。不说几百丈,便是一里,我也听得清楚。”

“哈哈。这小子,口舌真是厉害。柳祥义,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媳妇才对。”

人群里立刻响起一阵笑声。

“好了。我再问你,你是不是也会武功?”

村长适时站了出来,制止了众人,认真地问李峥。

李峥想了想,认真点头承认。

“村长爷爷,李峥哥哥会武功,而且非常厉害呢。您看,这个坑...这个坑就是李峥哥哥踩出来的。”

柳如烟见众人刁难李峥,跑出来,拉着村长到那个小坑前,指着说道。

“什么!不会吧?”

“噫,真的是人踩出来的。我的脚印放进去,刚合适。”

......

村长与众人惊呆了,看李刚像怪物一样,脚下不自觉地缓缓后退。

村里不乏会武之人,纷纷有人上前比试脚印,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微微发抖。这个少年,真的是一位高人啊。

此时,柳飞身体更是哆嗦得厉害。李峥承让房间里那个强盗首领是他杀的。那个强盗首领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一掌可以将坚硬的石头拍成四分五裂。如此厉害的人,竟然死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手上。想想自己竟然得罪了对方,万一对方记仇,一腿踩在身上,恐怕真成肉酱了。

李峥本不想过于招摇,既然暴露了修武身份,也没必要躲躲藏藏。他轻轻向村长拱手道:

“村长,其实强盗进村杀人的动静太大,我感知到时已晚了一步。进村的强盗大概有三十五六人。人数众多。我赶过去时,对方已然杀了村西和村北的几户人。我杀了二十多人,因担心柳如烟妹妹一家安危,匆匆过来察看,恰好看到几名强盗正准备杀柳飞叔叔一家,顺手将其收拾了。他们的尸体在村口大树右侧一个坑里。另外,逃跑的那群人,我也杀了。他们在村北十里外的一片树林里。麻烦您安排人去检查一下。”

“什么?你...你说,你全部将强盗杀了?”

村长不淡定了,身体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

李峥淡淡地点点头。杀几个强盗没啥可炫耀的。顶多是为民除害罢了。既然到了古柳村,帮村民做力所能及之事,也是因果。

村长得到确认后,急忙安排两组人,一组前往村北大树查看,另一组连夜去小树林。如果确认了,村里的灾祸便是成功化解了。否则,让强盗逃脱,后患无穷。

一炷香后。第一组前去查看的人跑回来报信了,说大树右侧坑里躺着二十三具黑衣人尸体,都是一刀毙命。一个时辰后。第二组的人也回来了,说小树林里死了九人。

“数清了吗?”

村长再次确认。

“确认了。加上这具尸体,共三十三人。跟小英雄说的数目差不多。”

报信的人兴奋地回答。

村里人听到报信人的回答,高兴地欢呼起来。这场灾难,导致村里损失了十六个人。所有人恨不得食其肉而后快。如今,听到强盗全部伏诛,自然兴高采烈庆祝。

人群里,柳飞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只要强盗全死了,那么自己内奸的身份便死无对证。

众人散去,李峥以帮如烟检查伤口为由留下来。柳飞一家与李峥静静地坐着。柳飞表情极为尴尬,欲言又止。李峥轻轻瞥了他一眼,目光如电,直窜入柳飞心窝,电得他周身发抖。

“太可怕了。这目光仿佛能看透我的内心。”

“柳叔叔。人在做,天在看。好自为之。”

李峥确认柳如烟伤口没事,便开门告辞。柳飞堆着笑脸,恭敬地送到门口。

冷不丁,李峥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看着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柳飞冷汗涔涔,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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