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缓缓地除下了斗笠和面罩,我大吃一惊:“宋晓云,怎么是你?”
“为什么就不可能是我?”宋晓云微笑道。
“快,我背包里有解毒丸,给我拿出来,我手脚都痹了!”看到是宋晓云,我坚强的意志一下子松懈下来,全身软绵绵的,一点气力也没有。
“怎么,我的解毒膏没用吗?”宋晓云用嗔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中毒时间太长,已经深入筋脉,光是表面消毒已经不起作用了。”
宋晓云只好把我翻了个身,取下了我的背包:“哎呀,你太沉了,像个死人一样!”
“沉吗?抱抱我,看看能不能抱起我?”这个时候了,我也不忘撩她一下。
“死样,谁抱你?叫你那个洪雪娇来抱你吧,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那事,怪不得你老婆会时常盯着你。”
“是吗?这次她没盯着我,正好就被你钻了空子。”我继续开着玩笑。
她取出两粒解毒丸塞进我嘴里:“闭嘴,如果这粒药丸塞不住你的嘴,我就用泥巴来封!”
宋晓云娇嗔地骂道。
药丸入口即化,清冽的药香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几分晕眩。
我瘫在岸边的草地上,任由宋晓云用布条擦拭我手臂上沾到的毒汁,她的手掌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伤口时却格外轻柔。
“对了,说真的,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戴着血兰花玉佩。”我喘息着问道,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腰间那枚泛着红光的玉佩上,
“货郎、樵夫他们,都是老鬼的人?难道你也是?”
宋晓云擦拭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我时,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老鬼的势力比你想的广,这血兰花玉佩,是出入他们据点的信物。”
她顿了顿,将沾了毒汁的布条扔远,“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我找这褡裢里的东西,可比你早多了。”
她俯身捡起一旁早已熄灭的褡裢,从里面翻出几张被烟火熏得焦黑的符纸,用手拿起一张,上面的纹路虽已模糊,却与我之前在黑石上所见的如出一辙。
“你见过这纹路?”她挑眉问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我刚要点头,忽然感到体内的毒素似乎又在反扑,胸口一阵发闷,忍不住咳嗽起来。
宋晓云见状,立刻伸手扶住我的后背,掌心贴在我的背心,一股温和的内力缓缓涌入,帮我压制住翻腾的毒气。
她的靠近带着淡淡的梅香,混杂着药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她怀里靠了靠。
“你倒是会占便宜。”宋晓云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没有推开我,反而加重了掌心的内力。
“谁让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侧过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不过说真的,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既和老鬼的人有牵扯,又要救我,还抢这密信——该不会是想两边通吃吧?”
宋晓云的眼神骤然变冷,掌心的内力也猛地一收。
我猝不及防,身体晃了晃,差点从草地上滑下去。
她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两边通吃?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人?”
她转身走到小船边,将焦黑的符纸小心翼翼地收好。
回头时,眼底的冷意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我救你,是因为我认识你;
抢密信,是因为这符纸背后的秘密,会害死很多人。”
她走到我身边,弯腰将我扶起,手臂穿过我的腋下,力道不大却足够支撑我的重量:“不过现在不是说其他的时候,老鬼的人很快会追来,我们得赶紧走。”
她的搀扶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我半边身体都靠在她身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纤细却结实的肩膀,以及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的触感。
“你就这么确定,我完全相信你?”我故意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气息拂过她的耳廓,看到她耳尖微微泛红。
“当然!”宋晓云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微微有些发颤:“你要是不相信我,刚才在悬崖边就不会跳到我的船上来。”
她顿了顿,侧过头看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更何况,你现在全身无力,就算想不相信我,又能怎样?
随时我都可以杀了你。”
我轻笑一声,任由她扶着我往前走,脚步虚浮间,难免有些磕碰,好几次都差点栽倒,全靠她及时稳住。
“喂,宋晓云,你说的是实话。
你再说句实话,是不是你喜欢我,看到我后,不忍对我下手,才临时背叛了老鬼他们?
“闭嘴!”宋晓云瞪了我一眼,耳根的红晕却更明显了:“再说话,我就把你扔在这悬崖里喂狼。”
“那你可得抱紧点,不然我真掉下去了,你就没人可以凶了。”
我得寸进尺地往她怀里又靠了靠,鼻尖几乎要埋进她的颈窝,那股清冷的梅香愈发浓郁。
她的身体瞬间绷紧,扶着我的手也收紧了几分,却没有推开我。
沉默了片刻,她忽然低声说道:“有些话以后慢慢跟你解释,现在你快点恢复身子,不然,老鬼的人找到这里,你我都要完了。”
“不是,宋晓云,刚才我在和酒馆老板以及那樵夫搏斗的时候,你在不在旁边注视着?”我疑窦丛生。
“一直都在!”
我心中一惊,抬头看向她:“你一直在?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帮我?”
宋晓云的眼神暗了暗,避开我的目光,轻声道:“我需要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在找那些符纸,也需要确认,老鬼的人到底藏了多少后手。”
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耳语:“而且,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能不能在三个顶尖杀手的围攻下活下来。”
“所以你是在看戏?”我故意板起脸,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她明明一直在,却看着我腹背受敌,可最后又不顾一切地救了我,抢了那至关重要的符纸?
宋晓云让我满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