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先前被打断的嚣张劲儿又回来了几分,对着地上的两兄弟嚷嚷:“听见没?赶紧把钱拿出来!
今天算你们运气好,洪哥手下留情,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那年长的杀猪匠挣扎着爬起来,盯着我看了半晌,眼神里的愤怒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复杂的忌惮。
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钱包,数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狠狠拍在崔小豹手里:“拿着!别以为这样就完了,这事儿没完!”
“没完?”崔小豹刚要反驳,我却抬手拦住了他。
我看着那两兄弟,淡淡开口:“路是你们自己选的,希望你们别越走越窄,到时后悔。”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难看的脸色,转身朝着街外走去。
崔小豹赶紧跟上,一路上都在不停夸赞:“洪哥,你太厉害了!
刚才那两下,简直帅呆了!
那俩家伙平时多横啊,今天总算栽在你手里了!”
我没接话,心里却在盘算。
刚才这一战,既没让崔小豹丢面子,又在街头立了威,白龙那边应该能交代过去。
只是,收保护费这事,终究不是正道,想要找到白豹和老鬼的线索,还得从长计议。
走到街口,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条依旧热闹的长街,以及人群中那两个落寞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这条道,看来比我想象中还要难走。
回到公司,刚好白龙也回来了,崔小豹兴致勃勃,但白龙脸色却很难看。
“老大,你怎么啦?”崔小豹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抑下心头的兴奋,忙问。
“哎,就是我父亲!”白龙叹了口气。
“你父亲怎么啦?”我连忙问。
“我父亲有病,我带他到县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是胰腺癌晚期,难活三个月。
就算是做手术化疗放疗也没用,你不用去花这个钱了!”白龙忧虑重重。
“那你现在把你父亲拉回来了吗?”我问白龙。
“医院判了死刑,不肯接受,不拉回来怎么办?”白龙叹了口气。
“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我试着问道。
“你会医?”白龙有些惊愕。
“略知一二!”我随口答道。
“晚点再说吧,对了,你们今天去收保护费怎么样?”白龙不太相信我会医,或者说对我的医术不信任。
终于轮到崔小豹有话说了。
他随即把刚才收保护费的事添油加醋地学说了一遍。
“洪涛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你!”白龙忧伤的脸略微缓和了些。
“白老板,虽然我才上了几天班,但有一事不知我该不该说?”我缓缓地说道。
“但说无妨!”白龙摆了摆手。
“你这食品厂前途无量,把精力集中在这食品的生产销售搞好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去收这个保护费呢?”我直言不讳地说道。
“洪涛兄弟,这白捡的钱你说要不要?”白龙笑道。
“怎么说?”我有些迷惑不解。
“南郊这条街道刚刚建起不久,政府还未纳入统一管理,现在摆摊的这么多,生意这么好,此时不捞一笔,更待何时?”白龙笑道。
“私人可以收保护费吗?可是我们并未给他们什么保护啊!”我迷惑不解。
白龙拍了拍我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洪兄弟,你有所不知。
这收保护费表面上是没干啥实事,但只要我们放出话去,那些地痞流氓就不敢来这条街闹事,这不就是保护了嘛。
而且啊,那些摆摊的小商贩,有我们罩着,心里也踏实,生意说不定更好呢。”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他这话虽然有些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白老板,我还是觉得咱们应该把重心放在食品厂上,这收保护费的事儿,万一哪天政府插手了,可就麻烦了。”
白龙哈哈一笑,满不在乎地说:“洪兄弟,你想得太多了。
政府哪有空管这些小事,再说了,就算真管起来,我也有办法应付。”
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我知道一时半会儿也说服不了他,便不再言语。
如果自己不是想查找老鬼的线索,这些事还真懒得去管。
或者管了就要管彻底,老百姓这么好欺负的吗?哪里都可以乱收费吗?
就在这时,白龙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白龙接到电话后,脸色非常严肃。
“白老板,怎么啦?”我估计又是他父亲的事。
“我母亲打电话说,我爸快不行了!”白龙心情沉重。
“回去看看吧,我和你一起回去!”我对他说道。
白龙虽然不相信我医术超群,但他也不忍拂了我一片好意,为了让我彻底死心,他点点头:“跟我一起回去吧!”
白龙有一辆丰田皇冠,在那时可见他多有钱。
我上了他的丰田皇冠,师傅是个老司机,开车很平稳,不到十五分钟,便到了他家里。
他家也是一栋大别墅,虽然是老式的,但房子很宽阔。
刚到院门口,四个各具特色,但都很漂亮的女人迎了出来。
“这四个是我老婆!”白龙向我介绍。
随后又对他那些老婆说道:“这个是我朋友。”
我向她们点点头:“老板娘们好!”
这四个女人吃吃地笑起来,也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一到客厅,白龙叫他的女人泡壶好茶过来。
我说:“白老板,还是先去看看你爸吧!”
其实在白龙心中,我看不看都无所谓,专家都宣判了他爸的死刑,我还能超过专家?
虽然有些为难,白龙还是带着我去了他爸的卧室。
他爸在床上一会儿滚过左边,一会儿滚过右边,双手摁着左腹部直喊痛。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坐在旁边垂泪,束手无策。
“妈,给他吃过止痛药了吗?”一进门他就问旁边那个老妇人。
“吃过了,不管用!”他妈说道。
我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床边,拿起白龙他爸的左手把了一下脉。
“伯母,你家里有制豆腐的那种石膏吗?”我转头对白龙妈说。
“有有有!”
一会儿,她就把石膏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