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掉一百万,为自己和家人换来了一张为期一年的“隐身符”,陈默账户里的资金,瞬间从近两百万缩水到了八十多万。
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亏损”。
但这笔钱,他花得心甘情愿。
无债一身轻,无牵无挂,才能了无顾忌地……复仇。
“王沧海,你最引以为傲的,不就是你对市场的掌控力和那用钱砸出来的权势吗?”
“那我,就先让你看到一个‘废物’,一个被你彻底玩坏的,输红了眼的赌徒。”
陈默躺在病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他要在王沧海的监视下,上演一出倾家荡产的独角戏。
他要亲手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因为恐惧而失去理智,在股市里胡乱操作,最终亏光所有本金的“大怨种”。
只有这样,那头自负的饿狼,才会彻底放松警惕,才会轻蔑地移开他那双窥探的眼睛,从而给他留下致命一击的,唯一机会。
这叫,扮猪吃虎。
也叫,欲擒故纵。
……
锦官茶舍,还是那间“听涛”雅间。
王沧海的心情却远不如上次那般云淡风轻。
“你说什么?人跟丢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垂手而立的阿虎,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
“王总,这事……太他妈邪门了!”
阿虎的脸上满是困惑和烦躁,“我派去监视他老婆的那两个人,就像集体失忆了一样!只记得有这么个人,但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在哪上班,全都忘得一干二净!手机里的照片也都花了!”
“废物!”
王沧海冷哼一声,“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我们又去查了他家的户籍,去他女儿的幼儿园打听,结果您猜怎么着?”
阿虎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户籍系统里,陈默的婚姻状态是‘未婚’!他名下根本没有子女!幼儿园的老师和保安,也都说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更没见过他女儿!”
王沧海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未婚?没有女儿?”
他沉吟着,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这怎么可能?我们之前的资料,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
“是啊!所以我才说邪门!”
阿虎急道,“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关于他老婆和女儿的所有痕迹,全都给抹掉了一样!我手下那帮兄弟,现在都感觉撞了鬼,人心惶惶的。”
王沧海没有说话,只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信奉实力,不信鬼神。
但这匪夷所思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难道,这个陈默背后,还有自己都得罪不起的通天人物?
看到王沧海脸色阴晴不定,阿虎小心翼翼地开口:
“王总,您看……要不要先偃旗息鼓,再观察观察?”
“不必!”
王沧海眼中寒光一闪,那瞬间的犹豫被更强烈的掌控欲所取代。
不管陈默背后是谁,在这蓉城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他王沧海办不成的事!
他更愿意相信,这是陈默那个神秘的同伙,在用某种高科技手段故弄玄虚,虚张声势!
“他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投鼠忌器?”
王沧海冷笑起来,那笑容里满是轻蔑和残忍,“天真!”
“找不到他的家人,那就从他本人身上下手!”
“他现在最在乎的是什么?不就是靠炒股赚来的那点钱吗?给我死死盯住他的账户!我要亲眼看着他,是怎么一点点亏光所有,最后变成一条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
“是!”
阿虎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只要还在股市里,那陈默就永远是王总砧板上的鱼肉,翻不起任何风浪。
……
第二天,陈默躺在病床上,装作一脸憔悴地对柳燕说:
“小燕,能不能……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
“拿电脑干什么?你腿都这样了,医生让你静养!”
柳燕立刻反对。
“我……我想把股票卖了。”
陈默低下头,声音沙哑,充满了颓败感,“王总那边……我已经得罪死了。我怕他会在股市里搞我。我想……我想把钱都取出来,我们离开蓉城,换个地方生活。”
听到这话,柳燕的心瞬间就软了。
丈夫那晚被打得那么惨,却被迫对外宣称是自己摔的,其中的委屈和恐惧,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现在他终于愿意放弃了,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好,好,我下午就回去给你拿!”
她连忙点头,眼圈都红了,“卖了也好,咱们不要那些钱了,只要能平平安安的。”
下午,柳燕就把电脑拿了过来。
陈默用还能动的左手,艰难地开机,登录了那个许久未曾动过的,几十万资金的小账户。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大戏,正式开锣。
与此同时,在蓉城某栋写字楼的一间秘密办公室里,阿虎手下的两个操盘手,正死死地盯着一个巨大的监控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陈默账户的实时动态。
“虎哥,鱼儿上钩了!他登录账户了!”
一个操盘手兴奋地拿起对讲机。
“很好,给我录下他的每一步操作!我要让王总看看,这小子是怎么把自己的底裤都亏掉的!”
对讲机里传来阿虎冰冷的声音。
陈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账户里仅剩的八十多万资金,全部转入了股票账户。
然后,他打开了涨幅榜。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只名叫“天环科技”的股票上。
这只股票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元宇宙”概念,已经被连续爆炒了三天,今天更是以一个一字板开盘,涨幅死死封在百分之二十。
任何一个有经验的股民都知道,这种时候追进去,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然而,陈默却仿佛被猪油蒙了心。
他在涨停板上,直接挂了八十万的买单,全仓排队!
“卧槽!这哥们疯了吧?!”
监控室里,一个操盘手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涨停板上全仓梭哈?这他妈不是纯纯的大怨种吗?”
“嘿嘿,看来上次是真把他打怕了,脑子都打坏了。”
另一个操盘手幸灾乐祸地笑道,“这种玩法,我奶奶都比他强!家人们,谁懂啊,这是标准的韭菜回馈市场行为啊!”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的嘲笑。
下午两点半,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天环科技”将以涨停收盘时,风云突变!
一笔数万手的巨额卖单,如同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开了涨停板!
股价瞬间跳水!
而陈默那笔在涨停板上排队的八十万买单,恰好就在砸开的一瞬间,全部成交!
他,成功地买在了全天的最高点上!
“哈哈哈哈!成交了!他被活埋了!”
监控室里爆发出肆无忌惮的狂笑。
而陈默,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一样,愣了足足有半分钟。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更加愚蠢的决定——割肉!
在股价下跌了近七个点的时候,他用颤抖的手,慌不择路地按下了“市价卖出”!
一买一卖,前后不过十分钟。
账户的总资产,直接从八十多万,变成了七十五万。
仅仅一笔操作,就亏损了超过五万元!
“我真的会谢……这操作,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韭菜行为!追涨杀跌,他全占了!”
“这哪里是股神啊,这就是个纯粹的赌徒!看来他之前赚钱,百分之百是靠运气!”
阿虎的两个手下笑得前仰后合,充满了鄙夷和快意。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陈默每天都躺在病床上,进行着各种令人窒息的“神操作”。
他一会儿听信某个股票群里的“内部消息”,全仓杀入一只垃圾股,结果第二天就等来了一纸St的公告,连续两个跌停板都卖不出去。
一会儿又去追逐那些被游资爆炒的妖股,在连续大涨后冲进去抬轿,为主力资金从容出货站好了最后一班岗。
他的账户资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缩水。
七十五万…… 六十万…… 五十万…… 当一周过去,阿虎拿到那份详细的交割单,递到王沧海面前时,陈默的账户里,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十万了。
短短一周,亏损超过百分之六十!
“王总,您看看。”
阿虎的脸上,挂着邀功似的笑容,“这小子已经彻底废了。现在就是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完全没有任何章法。估计是上次被我们打断腿,吓破了胆,精神都失常了。”
王沧海接过交割单,一笔一笔地仔细看着。
看着那些愚蠢到极点的追涨杀跌记录,看着那条惨不忍睹的资产曲线,他那颗因为“信息消失”事件而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他脸上紧绷的线条,渐渐舒展开来,最后,化为了一个畅快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哈!”
“好!好啊!这才对嘛!”
他将交割单扔在桌上,眼中充满了胜利者的快意和轻蔑。
“我还当他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也只是个运气好点的蠢货罢了!”
“没了运气,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阿虎,监控的人可以撤回来一半了。不用盯那么紧了。”
王沧海心情大好地挥了挥手,“就让他自生自灭吧。等他把最后的三十万也亏光,就彻底成了一条连骨头都被敲碎的野狗。到那时候,就算我们不找他,他自己也会爬着来求我的。”
“是,王总英明!”
阿虎恭敬地退出了房间,脸上同样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在他看来,陈默这个人,已经可以从他们的“猎物名单”上划掉了。
一个被废掉的,亏光了本钱的赌徒,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彻底放松警惕的这个夜晚。
医院的病房里,陈默看着自己账户里仅剩的二十八万资金,脸上没有丝毫的沮丧和痛苦。
他的眼神,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如同潜伏在草丛深处,等待着狩猎时机的孤狼。
他那只缠着绷带,被打断筋骨的右手,轻轻地握成了拳。
“家人们,谁懂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我扔出去的五十万,不是亏损,是诱饵。”
他喃喃自语,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王沧海,这出戏,你还满意吗?”
“现在,饿狼已经被引进了我的猎场。”
“接下来……就是关门打狗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