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的力量是神奇的,哪怕是王艳兵觉得自己再讨厌那个消失多年的父亲,但是在遇见的这一刻,他的心还是止不住的震颤。
这事要从王艳兵放假开始说起,以前他是一个小混混,在胡同里面那是人嫌狗厌的存在。
也是他小时候太调皮,不是打破人家玻璃,就是掏人家鸡窝的,可是能怎么办呢?
那时候奶奶身体不好,他也还小赚不到钱,那个一家之主的父亲却不见踪影,实在是没办法了,王艳兵洗盘子打零工的活都干过。
但是奶奶营养跟不上,他就只能偷点鸡蛋。
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不是乡亲们故意为之,他连鸡蛋都偷不着。他们是在可怜自己,也是在可怜奶奶。
所以王艳兵在偷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偷过了,哪怕是他吃不饱,穿不暖,他也没再干过偷盗的勾当。
如今再次回来,王艳兵觉得屋里应该是乱糟糟的,灰尘恐怕有一指厚。可是看见大门上没有上锁,还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王艳兵以为自己的房子被别人占为己有,当即就忍不住暴脾气,撸着袖子就要往里冲。
门也正好被打开,走出来一个让他觉得有些心神恍惚的人。
王青山看到自己儿子回来了,忐忑之余又很高兴,他知道自己儿子去了特殊部队,也打听过他们今天放假,这才急忙做菜等着。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饭还没熟呢。
所有的思念和期盼在这一刻全数化为了眼泪,顺着苍老的面庞滑落。
王艳兵眼眶通红,泪花早已溢满眼眶,但是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仿佛眼泪滴落,就是在服软一般。
倔强的像头小兽,抵抗所有温暖的靠近,以及带着亲情的触摸。
“还回来干什么?对你所看到的一切还满意吗?你看,奶奶的相册还挂在堂屋呢?”
一字一句都是诛心之语,他用近乎刻薄的语言抵抗王青山的靠近,别挡住自己想要靠近父亲的心。
王青山没有半句辩驳,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让自己的儿子受苦,还有自己的老娘不能安享晚年是事实。
其实这一点也怪温长林,因为他没有做好卧底人员的家人安排。虽然说可以杜绝一部分麻烦,但是这又何其的残忍?
父子二人在小院里对峙着,王青山担心儿子直接转身走人,王艳兵不想这个男人继续待在这个地方。
“你还是自己找地方住吧,这里是我和奶奶的家,不是你的家!”
“我父亲已经死了,你不是我父亲!”
王青山对王艳兵所说的话全盘接受,想要弥补儿子并不是强行做他不喜欢的事,既然不想看到他,那她先离开就好了。
“好,屋里面我已经收拾好了,刚好做好早饭,你趁热吃点吧!”
说着就往门外走,背影带着几分孤寂。
王艳兵强迫自己不回头看,而是直接回屋把门给锁上了。
来到餐桌前,看见一盘小葱炒鸡蛋,炸土豆,还有一份白菜豆腐汤之后,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也就半分钟的时间,王艳兵大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打饭端到堂屋面前,放在了他奶奶的桌案上。
“奶奶,你看,这个是你儿子做的饭,你那个当甩手掌柜的儿子回来了!你还生他的气吗?”
“我知道你不会,因为你可想念他了,你过世的前一晚,我一直在屋子里守着你,我听见你喊他名字了!”
“他回到家里来给你做了饭,你有没有觉得开心一些?”
说着说着,王艳兵眼泪再一次滚落,但这一次他却没有擦,反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奶奶,你说他这么多年究竟干什么去了?当初一声不响的就走了,现在一声不响的又回来,他把这个家当成什么了?”
“有时候我都在想,他是不是老了走不动了,需要人赡养了,这才想起我这个儿子来?”
“你说我该怎么办?”
迷途的羔羊总是彷徨无助的,他不知道自己走的下一步是生是死,也不知道是苦是甜?
在桌边上加了一个碗,王艳兵自己也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吃着王青山做的饭。每一口都像是在嚼碎骨头一样,非常的用力。
他的心里是带着气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一走了之,回来之后又一句都不肯解释,是羞于启齿吗?
时间到了下午,王艳兵一直在家里面坐着,他想看看那个人还会不会回来。只是日暮西斜,还是没有看见想看的人。
反倒是隔壁王婶子的声音传入耳中:“艳兵!艳兵啊,你战友来看你了!”
王艳兵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想看看到底是谁?不会是何晨光吧?
还没出门呢,他就先嚷上了:“你不陪你女朋友来干什么……”
这一抬头可不得了,何晨光带着林晓晓,宋凯飞、徐天龙,还有李二牛和一个孩子。
“你们怎么凑一堆了?”
何晨光笑了笑:“没办法呀,谁让我们都有去处,就你一个人在这儿不好吧?我们还提了酒,要不喝两杯?”
王艳兵拉开半敞着的大门 ,把几人都迎进屋去:“那你们来的可不巧,我家里面都没什么吃的!”
其他乡亲们也是被这一幕引来,看见这儿笑嘻嘻的道:“哪能让你们来呀?我们都是艳兵的邻居,你们来了把这儿当自己家!”
“吃的你们不用想,姨去给你们准备去!”
说着风风火火的往外走,那是一点都不扭捏!
王艳兵也没有阻止,毕竟等回去的时候,他给王姨钱就行。
到了夜幕降临之时,几人在屋里面喝着小酒,吃着花生,还有很多硬菜。
“你们还没说怎么来我这儿了呢?”王艳兵吃了一颗花生米,一边和众人 絮絮叨叨的。
他今天晚上的话有些多,多到反常。
和他相熟的四人都听出来了,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只能和他一起侃大山。
敲门声响起,王艳兵以为是王青山,我噌的一下就冒起来了。像是一阵风似的呲溜到门口,打开门就大声咆哮:“你还回来干什么?谁让你回来的?”
然后看清门口的人是谁之后,一下子就蔫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