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姝姝斜倚在美人榻上,听着宝鹊低声禀报慎贝勒求娶甄玉娆的消息,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手中拿着的,正是果郡王以为的熹妃的回信,只见她指尖轻轻一捻,薄薄的纸笺便凑近烛火,跳跃的火焰贪婪地吞噬了上面的字迹,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无踪。
“去,”她慵懒地挥了挥手,眼中闪烁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志得意满的光芒,“请皇上过来,就说本宫寻他有事。”
养心殿内,胤禛听闻昭贵妃相约,几乎未作迟疑,便搁下了手中的朱批。
苏培盛低眉顺眼地跟在身后,看着帝王唇角那抹不自觉扬起的笑意,心中暗叹:
这后宫的天和帝王的心,早已是延禧宫那位说了算了。
“姝儿寻朕来,可是有何要事?”
胤禛步入延禧宫暖阁,语气是如往常一般的轻松温和。
苏姝姝正在对镜理妆,闻言回眸,眼波流转间带上一丝娇嗔:
“怎么?难不成没事儿,皇上就不肯踏进臣妾这延禧宫的门了?”
她撅起嘴,皱着眉头故作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那双上挑的圆瞳却悄悄打量着皇帝的神色。
胤禛失笑,上前自然地揽住她的肩:
“朕何时说过这话?只是姝儿素来体谅朕政务繁忙,甚少主动派人去请,朕才有此一问罢了。”
苏姝姝顺势牵过胤禛的手,拉着他往偏厅走,声音带着诱人的甜软:
“臣妾知道皇上辛苦,特意让小厨房备了皇上最爱吃的老鸭火腿汤,火候炖得足足的,请皇上赏脸一尝,暖暖身子。”
“好,姝儿有心。”胤禛欣然应允。
膳后,暖阁内熏香袅袅,气氛静谧而温馨。
苏姝姝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新得的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胤禛则坐在一旁的紫檀木书案后,就着明亮的宫灯批阅着几份不太紧要的奏折。
两人虽无过多言语,但那份无声的默契与流淌的温情,却将整个空间填满。
“噗嗤……哈哈……”
忽然,苏姝姝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有趣的情节,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连手中的书卷都险些拿不稳。
胤禛丝毫不恼,反而颇有兴趣的看向她,放下朱笔,含笑将她揽入怀中,温声问道:
“瞧什么呢?笑得这般开怀,也说与朕听听?”
“皇上你看这里……”苏姝姝将话本子递到胤禛眼前,纤纤玉指划过一行字迹,眉梢眼角都带着狡黠的笑意,“当真是有趣得紧呢……”
胤禛接过一看,不过是些才子佳人、富家小姐与贫寒书生的俗套故事。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亲昵地用指节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
“朕就不该让苏培盛给你寻这些市井话本,免得污了姝儿的眼睛,也移了性情。”
“可是臣妾真的觉得有趣呀,皇上看,那富家小姐不顾父母亲族,执意嫁给穷苦的书生,婚后二人琴瑟和鸣,小姐为书生洗手作羹汤……”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哈哈笑起来。
胤禛也被这欢乐的笑声感染,不自觉跟着笑了几声,又问:
“这有何可笑的地方?”
“四郎呀,小姐在家中十指不沾阳春水,为何到了书生家就能洗手作羹汤了?”
苏姝姝凑上去,蹭了蹭他的鼻尖,带着撩人的亲昵。
胤禛只觉得一股清幽冷冽的荷香扑鼻而来,怀中人温软馨香,巧笑倩兮,那双灵动的眸子仿佛盛满了星光。
他心神一荡,一时竟有些沉醉,忘了回应。
苏姝姝见他发怔,觉得有些好笑,拖长了调子唤道:
“皇上……?”
每次自己主动他都会这样,可真是……有趣。
“嗯,姝儿说的对。”
胤禛回过神来,对上她促狭的目光,心头一热,手臂收紧,低头欲吻上那诱人的红唇。
苏姝姝却灵巧地一偏头,躲开了他的亲近,纤细的食指轻轻抵住了他的下巴,眼中笑意更浓,带着一丝得逞的狡黠:
“皇上且慢……臣妾瞧您案头还有好些折子没批完呢。
臣妾可不敢做那‘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玉环,皇上切莫因为臣妾而疏于朝政呀。”
说着,她便作势要起身离开软榻。
胤禛哪肯放人,手臂一收,反而将她圈得更紧,让她动弹不得。
他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似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深邃地看着怀中人,语气带着几分诱哄,又带着几分妥协:
“好了好了,朕的姝儿最是懂事。不过……眼下倒有一桩新鲜出炉的‘喜事’,姝儿可想听听?”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不容抗拒的亲昵。
“嘶……”苏姝姝敏感地缩了缩脖子,耳尖瞬间染上绯红,“皇上别咬……痒……”
“那姝儿可愿听朕说?”胤禛不依不饶,唇瓣在她敏感的耳垂和脖颈间似触非触。
“哎呀,愿意愿意的!皇上快松开……耳朵痒死了……”
她声音微颤,带着娇嗔的求饶,身体却诚实地依偎在他怀里。
胤禛满意地松了力道,却依旧圈着她,缓缓道:
“是十七弟,他今日向朕递了折子,代慎贝勒求娶……熹妃的妹妹,甄玉娆。”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留意着怀中人的反应。
“甄玉娆?”苏姝姝疑惑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印着显而易见的不解,随即化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难道……皇上您心里还是想纳了她?”
她质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紧绷,目光紧紧锁住胤禛。
“胡说……朕只是有些难处……”胤禛低喝一声,语气里带着帝王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
这个没心肝的小人儿如今也能为了他而紧张质问,倒也是难得。
他心里正暗自窃喜,却在下一刻敏锐地捕捉到她微红的眼眶和微微蹙起的秀眉,面上那故作威严的面孔登时被怜惜和慌张取代。
他语气放软下来,带着坚定地说:
“朕从未说过要纳她,朕有姝儿足矣。”
“那……皇上为何……?”
苏姝姝追问,声音里的紧张明显褪去,被一种近乎明媚的喜色取代,虽然她极力掩饰,但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却泄露了心思。
胤禛看着她,被她这副心思都写在脸上和眼睛里的模样打动,心中爱怜更甚,忍不住低笑出声,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
“呵……不醋了?”
“臣妾才不是吃醋……”苏姝姝嘴硬,扭了扭身子,“快说嘛,皇上有何疑虑?慎贝勒求娶,熹妃妹妹若能得此良缘,不是好事一桩吗?”
胤禛沉默了片刻,脸上的笑意淡去,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终究用平静无波的语气道:
“那甄玉娆……容貌与先皇后纯元,足有七八分肖似。
此等样貌,若是留在京城,被有心之人窥见,加以利用……恐生事端。”
他点到即止,但苏姝姝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政治风险——一个酷似纯元的女子,无论嫁入宗室还是放在宫外,都可能成为某些势力制造流言或图谋不轨的工具。
苏姝姝心中了然,面上却做恍然大悟状,带着几分天真与直率:
“原来皇上是担心这个呀,那还不简单……”
她眨眨眼,仿佛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既然担心她在京城惹眼,那让她远远地嫁了,离了这是非之地,不就一了百了?慎贝勒的封地距离京城远吗?”
她仰着脸,眼神清澈,仿佛只是单纯地替皇上分忧解难。
胤禛被她这“简单粗暴”却直指核心的提议逗笑了,心中那点顾虑似乎也随着她的笑容消散了不少。
他俯身压下,与她气息交融,语气变得模糊而充满占有欲:
“姝儿说的……极好。”
话音未落,温热的吻已不容拒绝地落下,带着帝王的宠溺与情动,将所有的言语都封缄于唇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