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爷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真的是睚眦必报,他拼着老脸保下陶大河,肯定是让她心里不痛快了。
看她看过来的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小得意和挑衅就知道了。
也罢,随她自己怎么去折腾都好,只要不给陶大河造成实际的伤害就行。
他能为陶大河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一天,陶大河一家获得了从来没有的关注度。
整个红星大队的人都在议论他们家的男人们为什么集体剃了光头。
至于陶二奶奶和张翠华,一整天包着包头巾躲躲闪闪的,也很奇怪。大家怀疑她们的头肯定也也不正常。
由于某些特殊原因,这个时代的人对剃光头的人存在一些偏见,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有人问陶大河,“你们这是咋了,好端端的为啥剃个光头。”
陶大河冷着脸回答了一句,“凉快。”说完带着儿子和孙子飞快的走了,好像身后有人追他似的。
“哎,跑什么啊,你要是想剃光头找个有手艺的啊,别为了省钱自己不会还在家硬剃,把脑袋剌成这样多不划算啊,像被老鼠啃过一样。”那人在陶大河身后大声喊道。
陶大河装听不见,很快就离人群越来越远。
那人转头跟身边的人说,“切,装什么装,我看是遭报应了,黑心肝儿的糟蹋自己孙女,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昨天陶大爷爷带着人冲到陶大河家的事今天一早就传遍了。
虽然没人能近距离看热闹,但是想也知道,刚出了宁知青那档子事儿,陶二奶奶和张翠华当场指鹿为马,非说是陶酥,陶大爷爷说不准就是有他们想要害陶酥的证据,才打上门去的。
反正这事透着古怪,陶大河绝对不无辜。
陶酥从大娘家回家的路上老远看见陶大河他们,停下脚步打算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结果让她有点生气。
陶大河他们走近一点也看到她抱着一堆看起来不重但是体积挺大的东西站在路边,像是等着要看他们笑话一般,脸上马上没有好脸色。
陶大河刚想要教训她几句,没想到她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爹,你看她!”陶思贤气急败坏的指着陶酥跟陶大河说。“她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陶大河没他那么冲动,只是他看着陶酥的背影,对陶酥的怀疑减少了一分。
从这丫头的表现来看,不像是她干的。
陶酥回家之后,把躺椅弄好,躺到上面想睡一会儿,陶大河几个的光头总是在她眼前晃,导致她越来越生气。
是她疏忽了,本来想让他们丢个大人来着,忘了还可以这样。
这算啥,让人不上不下的。
想了一会儿,还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又起来背着背篓上山了。
好在她需要的植物不是什么东西,外围就有。所以很快就收集齐了。
回家把几种植物混合到一起,榨出汁液,用纱布过滤一下,剩下一碗黑绿黑绿的浓稠的液体。
钟老和田老来的时候就看着她手里拿着一根细棍儿,在一个碗里不停的搅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容。
两个老头不知道为什么,后背一阵发凉。
钟老戳了戳田老,“我怎么觉得有点冷。”
田老喉咙滚动一下,“我也觉得。”
陶酥抬眼看他们,“来了。”
钟老马上狗腿的过去,探头看向碗里,“哎,丫头,你手里的是什么啊。”
“染料。”陶酥随口答道。
“你弄这个干什么?”钟老继续问。
“你管我!”陶酥站起来把碗和棍子放到一边,“我做饭去了。”
钟老的视线马上被铺上坐垫的躺椅吸引了,顾不上继续问陶酥了。
他坐到躺椅上,后背靠着靠枕,舒服的蠕动个不停,“还是你这个丫头会享受啊。”
陶酥看了他一眼,“把身上的灰都蹭我躺椅上了。”
“没有灰,特别干净!我跟老田每天都洗澡换衣服。”钟老瞪大眼睛争辩,怕陶酥把他从躺椅上赶下去。
这个陶酥没有疑问。从他俩来家里吃饭的第一天起,她就发现两位老人整理的非常干净。
以前怎么样她不清楚,至少跟她接触以来是每天都换衣服的。
虽然只有这么两身衣服,还是补丁摞补丁的,已经洗得发白,却十分干净。
视线落到田老膝盖上因为开了线而掉了一半露出里面的肉的补丁,陶酥想抽一天去扯点布回来给他俩做两身衣服吧。
田老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的膝盖,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今天晚上我回去补补就好了。”
“嗯。”陶酥无可无不可的回应。
由于昨天去过陶大河家,今天陶酥可谓是熟门熟路。
跳进院子里的时候,陶酥看到门被用一根很粗的木棍从里面顶着,房间的窗和门也都关紧了。
嗤笑一声,陶酥心里得意,这东西能防的住我?
她轻手轻脚的来到窗前,从空间里取出一根香,掰成三瓣儿,分别点燃从窗户缝隙给三个有人睡觉的屋子都丢进去一段儿。
没来之前她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这香就是特意搓的。
很快五个人就不省人事。
陶酥掏出一根铁丝,沿着陶大河睡觉的屋子的窗户缝儿伸进去,从里面把插销勾开,再一次大摇大摆的进屋。
用刷子蘸足了自制的染料,胡乱的在陶大河和陶二奶奶两口子的脸上一通乱刷。
然后把顶着内屋门的木棍扔到一边,从屋里出去。
又在陶思贤和张翠华还有陶大宝的屋子里如法炮制。
最后,把顶着外面大门的木棍踹开,打开大门,扬长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不出所料的,陶大河一家又传出惊叫声。
一家五口又去大队长家告状。
大爷爷也没想到,陶酥一天都没闲着,第二天又来了一次。无奈又好笑。
这次大伯实在是憋不住了,顾不上照顾陶大河一家的心情,笑了个死去活来。
一家子光头加脸,都被涂的乱七八糟又黑又绿的,像黑皮西瓜,好想拍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