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握着那枚淬毒的梭镖,指尖隔着破布都能感受到那股阴冷的寒意。镖身线条流畅,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乡村的精良做工,幽蓝的光泽在黑暗中像是毒蛇的瞳仁。
这不是普通的匪类能有的东西。
是警告,也是示威。对方在告诉她:我知道你的价值,也有能力随时取你性命。
她将毒镖收入空间,与那块黑色金属和手枪放在一起。这三样东西,都透着不祥,却也可能是她未来的依仗。
“晚星,真没事?”林怀山披着外衣,举着煤油灯,颤巍巍地从里屋出来,脸上惊魂未定。
“没事,可能野猫碰掉了什么东西。”林晚星扶着他坐下,语气平稳,“您去睡吧,我守着。”
林怀山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心里稍安,但眼底的忧虑更深了。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默默回了里屋。
林晚星吹熄了灯,重新坐回炕上,却没有再修炼。她将所有精神力凝聚起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严密监控着小院周围百米内的任何风吹草动。
袭击者已经远遁,气息消失在村外的山林里。但了望台上的那道视线,依旧存在,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在等什么?或者说,他在看什么?看她的反应?还是等待下一次出手的机会?
后半夜,风平浪静。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那道沉稳的视线才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林晚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底寒芒未散。
她起身,像往常一样清扫院落,准备早饭,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她的感知,始终处于高度警戒状态。
早饭时,林怀山看着孙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只是默默地将稠一点的糊糊舀到她碗里。
刚收拾完碗筷,院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不止一个。
林晚星眼神微凝,示意林怀山稍安勿躁,自己走到院门口。
来的不是求医的村民,而是三个陌生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身姿挺拔如松的男人。正是火车上那个气运惊人的陆北辰。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目光落在林晚星身上时,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感。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着便装,但行动间透着精悍之气的青年,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林晚星同志?”陆北辰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我。”林晚星站在门内,平静地与他对视。她注意到,陆北辰头顶那煌煌如日的紫金气运,此刻似乎更加凝练,隐隐带着一丝血与火的气息。他最近动过手,见过血。
“有事?”
陆北辰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想从她平静无波的表情下看出些什么。然后,他侧身,让出身后一个被搀扶着、脸色苍白、胳膊上缠着渗血绷带的年轻男子。
“我的队员,昨夜执行任务时受伤,伤口感染,伴有低烧。听说林同志懂医术,希望能请你帮忙处理一下。”陆北辰言简意赅,语气不是请求,更像是命令。
林晚星看向那伤员。伤口在左上臂,包扎的布料已经被血浸透,边缘有些发黑,确实感染了。伤员精神萎靡,额头有汗,确实在发烧。
但她心里清楚,这绝不仅仅是来求医那么简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昨夜遇袭之后,陆北辰就带着伤员上门了?
是巧合?还是他知道了什么?甚至……昨夜了望台上那道视线,就是他?
无数念头在脑中闪过,林晚星面上却不露分毫。她让开身子:“进来吧。”
陆北辰对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一左一右守在院门外,如同两尊门神。他自己则扶着伤员,跟着林晚星走进屋内。
林怀山看到陆北辰和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吓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地站在角落里。
林晚星让伤员坐在炕沿,熟练地解开他胳膊上简陋的包扎。伤口很深,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边缘红肿溃烂,脓血混合,散发着不太好闻的气味。
她需要清水、干净的布、还有……她看向陆北辰:“有酒吗?高度白酒。还有,干净的匕首或者小刀,在火上烧红。”
陆北辰眼神微动,似乎有些意外她要求的专业和冷静。他没多问,对门外打了个手势,很快,一个青年送进来一个军用水壶和一柄闪着寒光的军用匕首。
林晚星接过水壶,打开闻了闻,是浓度很高的烈酒。她先用酒清洗了自己的手,然后示意陆北辰按住伤员。
“忍一下。”她对伤员说了一句,然后拿起匕首,在煤油灯的火苗上反复灼烧,直到刀尖通红。
下一秒,她手起刀落,动作快如闪电,用烧红的刀尖精准地剜掉伤口上腐烂发黑的皮肉!
“呃啊——!”伤员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身体剧烈颤抖,被陆北辰死死按住。
林怀山吓得闭上了眼。
陆北辰则紧紧盯着林晚星的动作,眼神深邃。
林晚星面不改色,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剜除腐肉,用烈酒再次冲洗伤口,撒上她之前准备好、磨成粉的止血消炎的草药末(其中混入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灵泉气息),最后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好。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手法老道得不像个十几岁的少女。
做完这一切,她又倒了一碗水,背过身,悄悄融入几滴灵泉,递给伤员:“喝了,能舒服点。”
伤员感激地接过,一饮而尽。灵泉下肚,他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散开,伤口的火辣疼痛和身体的燥热瞬间减轻了大半,精神也为之一振!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晚星。
陆北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目光更加深沉。
“伤口处理了,感染应该能控制住。但失血过多,需要静养和营养。”林晚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平静地说,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陆北辰扶起队员,对林晚星点了点头:“多谢。”
他走到门口,脚步却顿住了,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地传来,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意味:
“林晚星同志,有些东西,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这林家村,不太平。好自为之。”
说完,他带着队员和手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院,很快消失在村路尽头。
林晚星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眼神幽深。
陆北辰最后那句话,是提醒?还是威胁?
他到底知道多少?
而昨夜那道淬毒的飞镖,和他,又有没有关系?
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而陆北辰,似乎是这张网中,一个位置关键却意图不明的节点。
她转身回屋,关上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无论如何,她前进的脚步,不会因为任何威胁而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