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林家村死寂得反常。
连平日里最嚣张的土狗都夹紧了尾巴,缩在窝里发出不安的呜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林晚星盘膝坐在土炕上,却没有修炼。耳朵捕捉着窗外每一丝不寻常的声响,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角,谨慎地探向院外。
龙组的暗哨比平时多了一倍,像一张拉满的弓,紧绷在村庄四周。后山方向,那片吞噬月光的浓郁黑暗里,偶尔会传来一两声被距离扭曲、辨不清来源的细微响动,很快又归于死寂。
陆北辰下午那句“新的袭击痕迹”和“特殊标记”,像两块冰冷的石头投入她心湖。
忽然,一阵极轻微、却带着急促韵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奔她家小院而来!不是龙组的人,他们行动更悄无声息。这脚步声虚浮踉跄,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慌。
林晚星倏地睁开眼,身形已如鬼魅般滑至窗边,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金芒悄然流转。
院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土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个黑影踉跄着扑进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粗重的喘息。
月光照亮来人的侧脸——是张大河!
他脸色惨白如纸,左手死死捂着右臂,指缝间不断渗出暗红的血液,将半边袖子都浸透了。他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嘴唇哆嗦着,看到窗后的林晚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嘶哑地挤出几个字:
“林……林知青……救……救命……后山……有……有怪物……”
话音未落,他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院子的黄土上,昏死过去。
几乎在张大河倒下的同时,两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般出现在院墙外,是龙组的哨兵。他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其中一人迅速上前检查张大河的情况,另一人则对林晚星打了个“警戒”的手势。
林晚星已经推开房门走了出来,面色凝重。她没理会哨兵,快步走到张大河身边蹲下。
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掰开张大河紧捂右臂的手,倒吸一口冷气。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撕裂伤!伤口边缘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腐蚀状,皮肉翻卷发黑,仿佛被强酸泼过,又像是被某种带有剧毒的口器撕咬过!暗红色的血液中,还夹杂着一丝令人不安的粘稠墨绿色!
这绝不是野兽能造成的伤口!
她目光下移,落在张大河另一只紧握成拳的手上。手指缝隙里,露出一角染血的、粗糙的土布。
她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将那布条抽了出来。
布条不大,像是从衣服上匆忙撕下的。上面除了血迹,还用某种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液的颜料,画着一个极其简陋却透着邪异的符号——一个扭曲的圆环,中央点缀着三个不对称的黑点,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恶意。
就在她指尖触碰到那符号的瞬间,空间里那块一直沉寂的黑色金属,猛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充满极致厌恶与杀戮欲望的锐金之气,几乎要不受控制地冲出空间!
林晚星心头狂震,强行用精神力将其压制回去,指尖却仿佛被那符号的邪异气息灼伤,传来一阵阴冷的刺痛感。
“发现什么?”检查张大河的哨兵抬起头,声音紧绷。
林晚星将染血的布条递过去,指着上面邪异的符号,声音低沉:“这就是……你们说的‘特殊标记’?”
那哨兵看到符号,脸色瞬间变得比张大河还要难看,他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型通讯器,压低声音急促汇报:“指挥,目标院中发现伤员,携带‘那个标记’,重复,携带‘那个标记’!伤员伤势诡异,请求医疗支援!”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陆北辰冰冷彻骨的声音:“封锁现场,我马上到。”
不过几分钟,陆北辰便带着两名背着医疗箱的队员疾步赶来。他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张大河和他手臂上那可怖的伤口,瞳孔骤缩。当他的目光落在林晚星手中那块染血布条上的邪异符号时,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得让人窒息。
“是他发现的?”陆北辰看向林晚星,声音像是淬了冰。
“他闯进来,说了句‘后山有怪物’,就晕了。”林晚星言简意赅,将布条递给他,“这符号,是什么?”
陆北辰没有立刻回答,他接过布条,仔细看了片刻,眼神冷得能冻裂金石。他小心翼翼地将布条收进一个特制的金属盒里,这才抬眼看向林晚星,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一个很久没出现,但绝不该被忘记的……诅咒标记。”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补充道,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重量:
“属于一个信奉‘污秽之金’,以活人祭祀和制造灾难为乐的——‘拜金邪教’。”
拜金邪教?污秽之金?
林晚星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块黑色金属传递出的“吞噬……净化……”的本能意念,以及后山那股阴冷污秽的同源能量波动!
一切,都对上了!
陆北辰死死盯着她,仿佛要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与这个邪教相关的痕迹:“林晚星同志,你现在,还坚持你之前的说辞吗?关于你的能力,关于你的……来历?”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远处,后山的黑暗中,仿佛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充满恶意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