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音揣着那块温润的墨玉,感觉自己的“创业启动资金”又雄厚了一分。她盘算着,等官方把另外一块墨玉和两包草莓味棒棒糖送来,她就能尝试布置一个更稳固点的“小须弥阵”,不仅能更好地封锁井口,说不定还能偷偷从地脉里“薅”点零散灵气来加速修炼。
美滋滋!
然而,官方的“快递”还没到,更大的“惊喜”先来了。
几天后的傍晚,天色将暗未暗,两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龙眠村,直接停在了研究站旁边。车上下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位穿着深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他身后跟着两名气息沉稳、步履无声的随行人员。
傅九渊见到来人,立刻快步上前,神色恭敬地立正敬礼:“秦老!”
被称作秦老的老者微微颔首,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整个研究站,最后落在远处墨家那安静的小院上,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情况我已经了解。带我去见见那个……小姑娘。”
傅九渊心头一凛。秦老亲自出马,说明上级对这里的重视程度已经提到了最高级别。他不敢怠慢,立刻引路。
墨家兄妹刚吃完晚饭,墨清云在刷碗,墨清羽在缝补衣服,墨清音则坐在小马扎上,对着那块墨玉“发呆”(实则是在用神识缓慢温养,熟悉其特性)。
院门被敲响。
墨清云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傅九渊和那位气场强大的陌生老者,以及他们身后明显是护卫的人员,顿时紧张得手足无措。
“请进。”傅九渊语气还算平和。
几人走进院子。秦老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就锁定在了那个坐在马扎上、手里攥着块黑石头、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小豆丁身上。
就是她?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乡下娃娃?秦老眼底闪过一丝疑虑,但多年的经验和傅九渊那份语焉不详却指向明确的报告,让他压下了这丝疑虑。
“小朋友,你好。”秦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但他久居上位的威势,还是让旁边的墨清云和墨清羽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
墨清音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她歪着头,看着秦老,奶声奶气地问:“老爷爷,你也是来买‘醒神菜’的吗?今天没有啦!”(内心:哟,来了个更大的官?气场比姓傅的强多了,看来是管事的。)
秦老被这童言稚语弄得一怔,随即失笑,摇了摇头:“我不买菜。我是来……感谢你的。”
“感谢我?”
“对,感谢你帮我们……安抚了井里的‘大青蛙’。”秦老顺着她之前的说辞,目光却锐利如刀,仔细观察着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墨清音心里门儿清:装!接着装!还大青蛙?骗鬼呢!
她小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摆摆小手,一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的样子:“不用谢不用谢!音音是乖孩子,帮助叔叔伯伯是应该的!”(内心:赶紧把报酬结一下!墨玉和棒棒糖!别想赖账!)
秦老看着她那毫无破绽的表演,心中疑虑更深,却也更加确定此女绝不简单。他不再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小朋友,我们注意到,你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感知并影响到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物,比如那口井,比如那些石头。”他措辞谨慎,避免使用过于玄学的词汇,“这种能力很珍贵,也可能……伴随着一些未知的风险。”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周围人的安全,我们希望能够与你建立一种……合作关系。”
墨清音眨巴着眼,没说话,心里快速盘算:合作?官方终于不装傻,要摊牌了?听起来不像要抓我去切片研究,更像是想招安?
秦老继续道:“我们可以为你提供必要的保护和资源,作为交换,我们希望在你‘画圈圈’或者‘唱歌’的时候,能够允许我们的专家在场观察、记录。并且在遇到类似井底‘大青蛙’这样的特殊情况时,能够优先与我们沟通,共同寻找解决办法。”
条件听起来不算苛刻,甚至有点优厚。但墨清音是谁?活了万年的老狐狸(虽然现在壳子嫩)!
她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观察、记录”!这不就是变相的监视和研究吗?还想让她当免费劳动力处理麻烦?
想得美!
她低下头,小手继续摆弄着墨玉,小嘴撅了起来,声音带着委屈:“可是……音音害怕……那些叔叔拿着会亮的板板(平板电脑)对着音音,音音就不会画圈圈了……也唱不出歌了……”
(内心:想监控核心操作?没门!老祖我的独门手法能随便让你们学去?得加钱!加很多很多钱!而且必须有限度!)
秦老和傅九渊对视一眼。这小家伙,是在谈条件?
“那你的意思是?”秦老耐着性子问。
墨清音抬起头,伸出小手指,开始数:
“第一,画圈圈唱歌的时候,只能有帅哥哥(傅九渊)一个人看!还要离得远远的!”
“第二,音音需要很多很多‘黑石头’和甜甜的‘糖’!不然没力气!”
“第三,不准把音音的事情告诉别人!拉钩!”(她伸出小拇指)
“第四……第四……”她卡壳了,似乎还没想好。
秦老看着她那副一本正经谈条件的小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哪是六岁小孩,这分明是个小谈判专家!
他沉吟片刻。只允许傅九渊一人旁观,虽然限制了研究范围,但至少保留了观察渠道。“黑石头”和“糖”虽然古怪,但成本可控。保密是必然的。至于第四条……
“第四,”墨清音终于想好了,小脸变得异常“严肃”,“不准抓音音的哥哥姐姐!不准拆音音的家!不然……不然音音就……就哭给你们看!哭得很大声!让全村人都听见!”
她挥舞着小拳头,努力做出凶狠的样子,可惜配上那张奶膘未退的小脸,毫无威慑力,反而显得……更萌了。
傅九渊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秦老嘴角也抽搐了一下。他看着墨清音那双清澈却透着执拗的眼睛,明白这就是她的底线——保护家人,维持现状。
“可以。”秦老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以个人的名誉和组织纪律向你保证,只要你不做出危害国家与人民安全的事情,你的家人会得到保护,你的生活不会受到无故打扰。相应的资源,我们会按需提供。”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这需要你签署一份……嗯,‘特别的约定’。”他示意随行人员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措辞极其简单、甚至带着点童趣色彩的“保密协议”和“合作意向书”,上面主要强调了保密义务和资源互助原则,避开了所有敏感词汇。
墨清音接过那份文件,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其实一个字不认识),然后伸出沾了点口水的大拇指,在签名处用力摁了一下!
“搞定!”她举起那份按了她手印的文件,小脸上露出“生意谈成”的满意笑容。
秦老看着那份带着口水印的“合作协议”,心情复杂。这恐怕是他这辈子签署过的,最特殊、也最儿戏的一份重要文件了。
“合作愉快,墨清音小朋友。”秦老伸出手。
墨清音看了看他那布满皱纹却有力的手,伸出自己的小胖手,跟他轻轻握了一下,甜甜一笑:
“合作愉快呀,老爷爷!”
“记得我的‘黑石头’和棒棒糖哦!要快点!”
“井里的‘大青蛙’……好像又快醒了!”
秦老:“……”
他感觉,自己好像不是招安了一个潜在人才,而是……请回了一个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