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战场!”
孙德胜大声下令,“所有能带的东西全部带走!把鬼子身上的衣服、鞋子,甚至是裤衩子都给我扒下来!让他们变成一群白皮猪!”
“用不了的东西,给附近的村民送去!看不上的武器,给附近的兄弟部队送去!”
“还有那些战死的马,也全部带走!回去之后,咱们吃马肉,喝马汤,包马肉馅饺子!”
战士们听了,都兴奋地答应着,开始打扫战场。
有的战士在收集日军的武器弹药,有的在扒日军的衣服,有的在处理战死的战马,整个榆树林里一片忙碌的景象。
孙德胜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战利品,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一战,他们不仅歼灭了日军的一个骑兵大队,还缴获了几十匹战马和大量的武器弹药,真是大获全胜!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骑着马,飞快地来到了孙德胜面前,大声喊道:“营长!营长!十万火急!”
孙德胜皱起了眉头:“什么事这么急?没看到我们正在打扫战场吗?”
“是团部来电!”通讯兵气喘吁吁地说道,“团长有令,全团立刻集结,赶赴祁县团部!十万火急!”
“什么?!”
孙德胜的脸色瞬间变了。
全团集结?十万火急?
他看了一眼地上还没打扫完的战场,心中充满了犹豫。
这么多的战利品,要是就这么放弃了,太可惜了!
“营长,怎么了?”一名连长走了过来,问道。
孙德胜没有说话,他在权衡利弊。
一边是唾手可得的战利品,一边是团长的紧急命令。
最终,他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传我的命令!”孙德胜大声说道,“全营立刻停止打扫战场!所有战士上马!除了战马和随身携带的武器弹药,其他的东西全部不要了!”
“立刻回营部集结,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赴祁县团部!”
“啊?营长,这……这一地的物资……”那名连长惊讶地说道。
“别废话!”
孙德胜打断了他的话,“团长的命令十万火急!这些物资算得了什么?耽误了团长的大事,你承担得起责任吗?”
那名连长不敢再说话了。
孙德胜翻身上马,大声喊道:“兄弟们!跟我走!”
骑兵营的战士们虽然心中充满了不甘,但还是立刻上马,跟在孙德胜身后,朝着祁县的方向赶去。
原本一片狼藉的战场,只剩下满地的尸体、武器和弹药,还有那些来不及处理的战死的战马。
孙德胜回头看了一眼榆树林,心中充满了遗憾,但他没有丝毫后悔。
在他心中,团长的命令,永远是第一位的!
他相信,团长让他们紧急集结,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任务在等着他们!
………
另一边。
葛二蛋带着先头部队赶回二营营部时,太阳刚爬过东边的山梁。
营部外的晒谷场上,早起训练的战士们还在练刺杀,刺刀反光在雪地上晃出冷冽的光。
“吹号!全营集合!”
葛二蛋跳下车,腰间驳壳枪还在晃,嗓子早被寒风刮得沙哑。
号兵不敢耽搁,铜号“嘀嘀嗒嗒”的紧急集合号声瞬间划破营区。
正在擦枪的、劈柴的、给战马添料的战士们,听到声音迅速抓起武器就往晒谷场跑。
短短几分钟,黑压压的队伍就站满了晒谷场,靴底踩得积雪咯吱响。
“报告营长!二营全员到齐,实到四千二百人!”
负责点兵的连长跑步上前,声音洪亮。
葛二蛋扫过眼前的队伍——有穿着灰布军装的老兵,有刚补进来、还裹着自家棉袄的新兵,手里的步枪都是清一色的卡宾式步枪,当然还有一些机枪手,至少拿的是歪把子,拐把子……
但没人敢懈怠,个个腰杆挺得笔直。
“二营的,都给我听好了!”
葛二蛋踏上晒谷场中央的石碾子,声音能穿透寒风,“团部有令,全员立刻赶赴祁县团部集结!卡车、马车先装重伤员和弹药,剩下的人,跑步走!”
队伍里瞬间起了小骚动。
一个刚满十六岁的新兵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怯生生地问:“营长,咱营部不留人了?灶上的锅还没卸呢,还有……”
“锅?”
葛二蛋眼睛一瞪,驳壳枪往石碾子上一磕,“锅能比团长的命令金贵?留个人?留谁?留你在这儿给鬼子送情报?”
新兵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再没人敢多嘴。
葛二蛋放缓了语气,却更显凝重:“兄弟们,团长从不乱下命令。这次让咱们全员急行军,肯定是有大事——比咱们打曹楼庄据点、缴鬼子机枪还大的事!”
他指着远处的祁县方向,“现在,卡车就三辆,马车十二辆,先拉伤员和弹药!剩下的人,不管你是老兵还是新兵,就算是光着脚,也得在日落前赶到祁县!谁要是掉队,别说是我葛二蛋的兵!”
“是!”
四千多人的吼声震得树上的雪都往下掉。
队伍立刻动了起来。
老兵帮新兵扛着机枪枪管,炊事班的战士把铁锅倒扣在马车上,连刚烙好的玉米饼都用布包着往怀里塞。
卡车引擎“突突”响着,先载着伤员和弹药往祁县跑;马车紧随其后,车轮碾过积雪留下两道深辙;最后面,是黑压压的步兵队伍,脚步声整齐得像打鼓,朝着祁县方向奔去。
一个裹着棉袄的新兵,鞋底子磨破了,索性脱下棉袄裹住脚,跟着队伍跑。旁边的老兵看见,把自己的绑腿解下来扔给他:“绑紧点!到了祁县,团长肯定有新鞋!”
新兵咬着牙点头,脚下的积雪被踩得融化,混着汗浸湿了裹脚的棉袄,却跑得更欢,因为他听老兵说过。
跟着团长,跟着葛营长,打鬼子就从来不会输!
……
同一时刻。
孙德军赶回机枪营营部时,营部外的空地上,几挺重机枪正架在雪堆里,战士们正给枪管做防冻处理。
看见孙德军回来,负责机枪维护的老兵迎上来:“营长,刚把三挺重机枪调试好,下午就能去金矿……”
“先别提金矿了!”
孙德军打断他,大手一挥,“全营集合!带齐所有重武器,立刻走!”
机枪营的集合速度比二营更快,毕竟是玩重武器的部队,纪律早刻在骨子里。
不到十分钟,三千八百人的队伍就列好了阵,重机枪、迫击炮被拆成零件,由战士们扛在肩上,弹药箱用绳子捆着,两人一组抬着。
“人都到齐了?”
孙德军走在队伍前面,逐个连检查,看见有个战士把机枪支架落在了地上,上去就是一脚,“支架!没支架你扛着枪管当烧火棍?”
战士赶紧捡起支架,牢牢抱在怀里。
“报告营长!全员到齐,武器装备清点完毕!”参谋跑过来汇报。
孙德军点点头,站到队伍前面的土坡上。
他看着眼前的队伍——机枪手们大多身材魁梧,扛着二十多斤的重机枪零件,脸冻得通红,却没人皱一下眉。
这是他带出来的兵,是国醒团的“铁拳头”,打鬼子时从没掉过链子。
“团部命令,急行军赶赴祁县!”
孙德军的声音比寒风还硬,“我知道。咱们是机枪营,扛的是重家伙,行军慢。但我告诉你们——慢不是理由!”
他指着一个扛着迫击炮底座的战士:“你,昨天扛着底座跑了十里地,还跟我抢着扛弹药箱,今天怎么?要掉链子?”
那战士脸一红,大声喊:“营长,我能行!”
“不光是你能行!”
孙德军提高声音,“所有人听着,重机枪拆了扛,迫击炮分解了抬,弹药箱不够人扛,就用绳子绑在背上!就算是爬,也得爬到祁县!”
谁要是拖了全营的后腿,别说是我孙德军的兵,更别说是国醒团的兵!”
一个老兵忍不住问:“营长,急行军怕赶不上饭点,咱灶上还有两袋小米……”
“小米?”孙德军冷笑一声,“等咱们到了祁县,团长肯定让炊事班杀马吃肉!现在,把小米分给新兵,揣在怀里当干粮!”
命令一下,队伍立刻行动起来。
扛重机枪枪管的战士,把枪管裹在棉袄里,防止冻裂;抬弹药箱的战士,把绳子勒在肩上,雪水顺着衣领往脖子里灌,却没人松手。
“出发!”
孙德军一声令下,机枪营的队伍动了。
机枪营卡车不多,马车不多,多的只有战士们的脚板和肩上的武器。
重机枪零件碰撞的“哐当”声、弹药箱摩擦的“沙沙”声,混着整齐的脚步声,在雪地里织成一股铁血的交响。
孙德军走在队伍最前面,肩上也扛着一挺轻机枪的枪管。
他回头看了一眼——三千八百人的队伍像一条黑色的长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延伸,朝着祁县的方向,一步一步,坚定地前进。
他知道,团长在祁县等着他们,更大的仗在等着他们。
这一路,就算是扛着机枪跑断腿。
也绝不能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