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八年冬末,长安紫宸殿的朝会火药味十足。宦官领刘光琦捧着奏疏,尖声发难:“李衡在成德私扩兵马,玄甲军本就已是河朔劲旅,如今又要另募新军,恐有拥兵自重之嫌!请陛下收回其‘便宜处置军政’之权,派监军节制!”
话音刚落,阶下一道紫袍身影稳步出列——正是李衡之父、尚书令李昭。他手持玉笏,目光扫过殿中宦官党羽,声音沉稳如钟:“刘公公此言差矣!成德藩镇余孽未清,上月王承宗旧部还劫掠赵州粮道,李衡用玄甲军平叛,斩首三百,救流民五千,何来‘拥兵自重’?至于募新军,乃是遵顺宗先帝遗诏‘固河朔防务’,且新军粮饷皆出自李家食邑,未耗国库一分,何来‘私扩’?”
说着,李昭从袖中取出两卷文书,递呈文宗:“这是李衡的平叛奏报,附赵州流民联名感谢信;这是吴王府食邑账册,新军粮草支用条目清晰。若刘公公仍疑,可派御史往成德核查——但先帝遗诏在此,谁若阻河朔安稳,便是抗旨!”
文宗接过文书,翻看片刻,抬头看向刘光琦,语气冷了几分:“李尚书所言有据,李衡护民平叛,是遵先帝之命。新军既不耗国库,便准其募练,监军之事,不必再提。”刘光琦脸色铁青,却不敢再言——他早忘了,李昭不仅是尚书令,更是当年随顺宗平宦官乱的老臣,手中握着不少宦官党羽的把柄,此刻发难,不过是自讨没趣。
李昭没见好就收,反而趁热打铁:“陛下,成德需强兵镇之,新军组建还需军械支持。臣请调兵部新造的‘明光铠’五百副、‘步人甲’一千副,拨予李衡——既壮新军声势,也让河朔藩镇知朝廷有备。”
文宗当即准奏,还加了句:“再赐李衡‘靖河将军’印,新军可名‘靖河军’,与玄甲军同属河朔禁军序列,许其自主选拔将校。”
这一回合,李昭不仅挡了宦官的发难,还为李衡争来了军械与新军名分,朝堂上支持李家的官员纷纷附和,连宰相裴度都赞:“尚书令为河朔计深远,父子同心,实乃大唐之幸!”刘光琦等人虽恨,却也只能看着李昭稳步归列——经此一事,中枢里再无人敢轻易质疑李衡的兵权,李昭用一场漂亮的朝堂博弈,为儿子筑牢了中枢根基。
与此同时,成德的雪刚化,李衡已在城外校场竖起“靖河军”的大旗。校场东侧,玄甲军将士身着黑铁重甲,胯下乌骓马喷着响鼻,甲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支骑兵本是李衡从禁军里挑的精锐,曾随他三日奔袭破冀州,此刻列阵而立,气势慑人。
而校场西侧,新招募的靖河军正在整队。李衡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三千将士——他们多是从流民、降兵中选出的精壮,个个眼神坚毅。“你们中,有不少人曾被藩镇劫掠,家破人亡,”李衡的声音透过寒风传得很远,“今日组建靖河军,不为别的,只为护着成德的麦田,护着你们的家——谁敢来犯,我们就斩谁!”
话音落,李衡挥了挥手,身后的亲兵推着十辆粮车、五车军械上前:“这是朝廷拨的新甲,这是本王食邑里的粮——从今日起,靖河军将士月饷加三成,战死有抚恤,伤残有安置,只一条:若敢临阵脱逃、欺压百姓,玄甲军的刀,先斩你们!”
将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连一旁的玄甲军将领都忍不住赞:“殿下这靖河军,怕是用不了半年,就能和我们玄甲军一样,成天下劲旅!”
李衡却没放松——他知道,新军要成劲旅,需经实战打磨。恰好此时,成德藩镇残部王承绪率五千人盘踞在深州,劫掠周边村落,还扬言“要为兄长王承宗报仇”。李衡当即点兵:“玄甲军随我正面突击,靖河军从侧翼绕后,断其粮道,今日便让深州见血!”
破晓时分,玄甲军如黑色闪电般冲破深州城门,重甲骑兵的马蹄踏碎叛军防线,李衡手持长枪,挑落叛军先锋;而靖河军则在将领带领下,夜袭叛军粮道,一把火烧了粮草,还俘虏了王承绪的副将。叛军见粮道被断、正面溃败,顿时大乱,王承绪想逃,却被靖河军士兵拦住——那士兵曾是深州流民,家人被王承绪所杀,此刻红着眼,一刀斩了王承绪。
深州平定的捷报传到长安时,李昭正在尚书省核查靖河军的军械账目。见奏报上写着“靖河军首战告捷,斩敌两千,俘虏一千,无一逃兵”,他笑着提笔,在账册上批下“再拨三百副明光铠,赏靖河军将士”。随后,他拿着捷报入宫,对文宗道:“陛下请看,李衡的靖河军已成气候,有玄甲、靖河两军在,河朔三镇再无人敢作乱!”
文宗看着捷报,龙颜大悦,当即下旨:封李衡为“河朔兵马大总管”,统玄甲、靖河两军,赐“靖河军”军旗一面(上绣“靖河安唐”四字,文宗亲笔),许其在成德建“靖河军府”,自主任免军中将校——这道圣旨,等于把河朔的兵权彻底交到了李衡手里,而李昭在朝中的操作,则为这兵权加上了最稳固的“中枢保护伞”。
消息传到成德,李衡正带着玄甲、靖河两军在麦田旁操练。见文宗赐的军旗送来,他亲手将旗插在校场中央,对将士们道:“这面旗,是陛下的信任,也是百姓的期盼。玄甲军是锋刃,靖河军是坚盾,我们两支劲旅并肩,不仅要守成德,还要护整个河北,让先帝‘护民即护唐’的遗命,落在实处!”
阳光下,玄甲军的黑甲与靖河军的新甲交相辉映,两支劲旅列阵而立,气势震动河朔。而长安城里,李昭正对着地图,筹划着让靖河军协助修复河北水渠——父子二人,一在中枢掌政,一在地方统兵,一内一外,一文一武,不仅稳固了李家的势力,更让大唐的河朔,迎来了真正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