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和程砚舟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封景辰的口是心非。
程砚舟拉了拉苏颜的胳膊，轻声说，“我们先出去吧，不打扰boss处理工作了。”
苏颜耸耸肩，拎着手包站起身，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跟着程砚舟轻手轻脚地离开。
办公室的门关上的瞬间，封景辰的肩膀就垮了下来。
她拿起自己手机，解锁锁屏的动作反反复复，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花青墨的模样。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激发着她敏感的神经，解开锁屏才发现不是心中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是封明远发来的消息：【晚上七点，绯夜?obsidian清吧见，海外项目的调查有结果了。】
封景辰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了个【好】字，却没放下手机，反而点开了恋爱App。
页面停留在花青墨上次发的剧组戏照，评论区的“封小姐”三个字还在，只是再也没有新的互动。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海边的画面：花青墨红着眼问“你哪来的力所能及”，眼泪砸在她手背上，烫得她心口发疼；
转身离开时，礼服裙摆扫过沙滩，留下一串决绝的脚印。
手指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那里曾经和花青墨的戒指轻轻碰撞，发出过细碎的声响，如今却只剩下冰凉的金属触感。
窗外的江城渐渐被雾霾笼罩，天际线模糊不清。
封景辰拿起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点开了和苏颜的聊天框，敲下【帮我问问她最近怎么样】，想了想又删掉，改成【路上注意保暖，最近江城降温了】。
发送成功后，她将手机扔回桌上，抓起钢笔，却发现自己连“年终总结”四个字都写得歪歪扭扭。
而走廊里，苏颜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对着程砚舟挑了挑眉，露出个了然的笑，“还是得靠我这张嘴，不然某些人这辈子都别想开口。”
程砚舟无奈地摇摇头，却也松了口气，至少，boss心里的牵挂，从来都没断过。
影视基地的夜戏棚内，探照灯的强光聚焦在花青墨身上，将她月白色的古装戏服照得纤毫毕现，衣摆处沾着模糊的血渍，发间的玉簪歪斜着，几缕碎发贴在满是泪痕的脸颊上。
她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双手死死攥着身前男主演的衣袖，声音嘶哑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你们口口声声说为民除害，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我爹爹一生清廉，却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这公道何在！”
泪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砸在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不远处的监视器后，张导猛地一拍大腿，手里的喇叭差点掉在地上，“好！太好了！”
他站起身，对着花青墨比了个大拇指，“花花，这情绪太到位了！最后那句控诉的颤音，简直绝了，比昨天那场还要有张力！”
花青墨听到“咔”的指令，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用手背快速抹掉脸上的泪痕，原本泛红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平静。
工作人员递来纸巾和温水，她接过喝了一口，对着走过来的张导微微躬身，“还是张导指导得好，您昨天说‘要带着不甘和绝望，而不是单纯的哭’，我琢磨了一晚上才找到感觉。”
“你是天赋型选手，一点就通。”张导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赏，“今天这组镜头过了，你在《江湖夜雨》里的戏份就彻底杀青了。”
“回去好好休息几天，等全剧拍完，宣传期可得来撑场面啊。”
“一定一定。”花青墨笑着应下，目光扫过片场。
道具组已经开始拆卸布景，灯光师在收电缆，刚才和她对戏的演员也在卸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杀青后的轻松与忙碌。
她攥了攥衣袖上的血渍道具，心里莫名空落落的，像是把一部分自己留在了这个角色里。
回到专属的卸妆间，镜子里映出的依旧是那个带着泪痕的古装女子。
宋雨初已经准备好了卸妆棉和护肤品，见她进来，立刻拉过椅子让她坐下，“花小姐，先卸眼妆吧，防水眼线笔得用专用卸妆油才卸得干净。”
花青墨点点头，任由宋雨初轻柔地擦拭着眼角。
卸妆棉上的黑色眼线膏晕开，像把刚才的悲伤也一点点擦去。
宋雨初一边卸一边说，“花小姐，您这戏份一杀青，年前估计不用再进组了。”
“我想跟您请个假，拍完戏直接从海城出发回老家，您看行吗？”
花青墨的眼神还停留在镜子里，像是还在回味刚才的戏，没听清她的话，直到宋雨初又说了一遍，她才回过神，淡笑一声，“去吧，正好给你们放个年假。”
“年后什么时候上班，我在群里通知大家。”
“谢谢花小姐！”宋雨初眼睛一亮，手上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
花青墨看着镜子里逐渐露出素颜的自己，想找些话题驱散心里的空落，便随口问，“打算去哪儿玩？”
“海城附近的温泉度假村不错，这个季节去正好。”
“不是去玩啦。”宋雨初抿了抿唇，拿起爽肤水往化妆棉上倒，“是回药城老家走亲戚，我叔辈长辈和爷爷奶奶都在那边。”
“药城有个特产特别好，叫‘养胃酥’，是用山药、茯苓这些食材做的，吃起来像饼干，对胃特别好。”
她顿了顿，看向镜子里的花青墨，“您平时拍戏总顾不上吃饭，胃肯定不好，这个当零食垫肚子正好，还不长胖。”
“养胃酥？”花青墨的指尖猛地一顿，无意识地摩挲着戏服的衣角。
封景辰有严重的胃病，上次在江湾壹号，她见过她疼得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冷汗，连饭都吃不下。
这个“养胃酥”会不会对她有用？
她抬起头，看向宋雨初，“那东西具体叫什么名字？我查查哪里能买到。”
“花小姐，不用查啦！”一直在旁边收拾戏服的池林冉转过身，手里还拿着叠好的披风，“我以前在药城待过两年，小初说的就是‘胡记养胃酥’，当地老牌子了，本地人都吃这个。”
“我记得药城的胃病发病率比别的地方低不少，跟吃这个有很大关系。”
靠在门边玩手机的阿狼也凑过来，挠了挠头说，“我也听说过这个！”
“据说特别抢手，外面卖的很多都是加了添加剂的假货，只有当地人知道去‘胡记’老店买才是正品。”
“好多人特意开车去药城买，就是为了养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