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秘书在丁总的集团内能量很大。
因为在装修的这几个月里,丁总的工作居然真的没有另外去找供应商,靠毛大军工厂马力全开的供货。
乔秘书也没有让卓然过多的去应酬丁总。其间只是一起吃过一顿饭。
丁总对卓然比对毛大军客气多了。一副公事公办,规规矩矩的姿态。在席间甚至还夸卓然能干,并表示只要新厂筹备好,通过验厂后,马上会下订单。
当卓然回家把丁总的这些话讲给毛大军听时,毛大军气呼呼地说:”那是因为他对你没想法!他对我藏着歪心思呢!“
卓然笑得嘎嘎的。
十一月中旬,弟弟打来电话,说爸爸的另外一边肺上又发现有一个结节,医生评估不太好。
问卓然怎么办?
打电话的时候,弟弟在老家的市人民医院里。
那时正是上午十点,卓然在乔秘书那边的厂子里,和唐主管一起盯着厂商安装调试机器设备。装修已经无限接近尾声了,正是白热化的阶段。
刚开始,卓然以为在县人民医院,以为弟弟只是告知她一下。
所以想让弟弟再照顾一段时间,自己则等到开工后进入正常生产后再回去看爸爸。
可听到弟弟说是市人民医院后,卓然的心开始往下沉了。
思考了一会儿,卓然说:“要不,再来广州那家医院看看?”
弟弟却叹了一口气,声音沉缓地说:“爸本来就是肺气肿,平时呼吸就困难,上次已经切了一段肺叶,再加上这么多次的化疗,身体虚弱得很。再切另一边的肺,还能承受得住吗?反正这边的医生建议吃靶向药。”
卓然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我还是想接爸去广州先看看。”
弟弟有些无力地说:“爸自己都没信心了。那你回来接他去吧。”
听说爸爸自己都没有信心了,卓然便说:“那我先回去看看。”
挂了电话后,卓然就打了电话给乔秘书说明了情况。
乔秘书说的第一句话是:“千万不要着急,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又说:“厂子里的事情不要担心,让唐主管和你的助理多盯着。我也会多过去盯着的。你先回去处理家里的事情。”
他娓娓道来的从容让卓然内心平静了不少,说:“谢谢乔总。”
乔秘书又极温柔地安抚道:“你也这么久没休息了,就当度个假,放轻松点。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
卓然说:“好的谢谢您。”
一家工厂从装修到试工,说起来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真正做起来,比装修一个家要困难得多。
其中也遇到过许多次棘手的问题,也出过很多错误。
但每次乔秘书不仅没有一句责备,连埋怨也没有。
卓然甚到都感觉不到他情绪上的一点波动。
他会在得到问题反馈的第一时间就切入到探讨模式。语气非常柔和,也可以说是温柔。
卓然有时候很好奇,他内心有情绪不好的时候吗?
随着工厂的装修一步一步的完善,乔秘书看向卓然的目光里也有了越来越多的欣赏。
挂了电话后,卓然又打电话给毛大军。
毛大军一接电话就叫:“媳妇儿,有什么事吗?”
听他的声音有些毛躁。卓然便问:“你现在忙吗?”
毛总说:“忙着呢。有什么事你快说吧。”
卓然说:“那等晚上回家再说吧。”
毛总爽快说:“行!”
说完就挂了电话。
当天,卓然也没有心思加班了。勉强待到下午,和唐主管打了声招呼,就开着车回了市区。
给秦姐打了电话,让她在家里做晚饭,自己去幼儿园接了莎莎。
卓然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来接莎莎放学了。
可莎莎并不像别的女孩那样马上朝妈妈扑过来。
而是仍然挥手着和老师说了再见,才笑着问:“妈妈,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呀?”
卓然牵起她的手边朝停车的地方走去,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妈妈今天有时间,所以就来接你了。”
上了车,莎莎坐在后排,把小脸贴在玻璃上看外面,嘴里轻轻哼唱着幼儿园里新学的歌。
见她心情这么好,卓然不愿意打扰。
母女俩一路无话地回了家。
秦姐讲卫生,就是干活慢。
可秦姐对莎莎好,这一点对卓然和毛总来说,是最主要的。
那天回家后,秦姐又是还没做好饭。
卓然打电话问毛总回不回家吃晚饭?
毛总说不回来。
卓然便一头扎进厨房里炒起菜来。
秦姐今天还准备了六菜一汤呢。她说:“你打电话说回来吃饭,我还以为你们一家三口要一起吃晚饭呢,所以我。。。”
卓然明白她要说的是:所以我就多做了两个菜。
卓然看着灶台上已经洗净切好的菜,麻利地打开燃气灶,边开始炒菜边说:“没关系,我们吃。”
很快就做好饭,吃过晚饭后,母女俩去了沙发那边。
卓然把腿蜷在沙发上,用一只手撑着头,有些悲伤,有些不知所措地说:“莎莎,我爸爸又生病了,我明天要回去看他。”
莎莎原本已经把电视机打开了。
听了卓然的话,又把电视关掉,把身子挪到妈妈身边说:“那你带他去医院吧。”
卓然看着花朵儿一般的孩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莎莎又说:“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她是认真的。她那么认真地看着妈妈。
卓然伸手,细细的抚摸着莎莎那光滑得如瓷嚣般的脸。摇了摇头说:“不用。你在家听秦阿姨和爸爸的话,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莎莎说:“那你快点回来吧。”
卓然说:“好。那我现在去收拾衣服,让秦阿姨带你去上舞蹈课,晚上早一点睡觉好吗?”
莎莎说好的。
卓然又把秦姐从厨房里叫出来说:“秦姐,我要回去几天,家里的活能干多少就干多少,这几天以带莎莎为主。”
秦姐说:“我就是以莎莎为主的呀。你们俩每天加班,我和她吃完晚饭就去上课了,我都是等她睡着了,才出来收拾厨房、打扫卫生的呀。”
卓然虽然耐着性子听秦姐说完了,但内心其实已经无比烦躁了。
以前做保姆的时候,不理解雇主为什么不喜欢多嘴的保姆。
有许多家政行业的姐妹总觉得自己并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牙,为什么雇主显得不耐烦呢?
现在身份调过来了,才理解了。
因为雇主的事情千头万绪,内心想着的事情如千军万马般在奔腾,只想简短的安排好家里的事情,根本不想听保姆长篇大论。
无论保姆是在反驳,还是在解释、又或是在表功劳。总之通通不想听。
雇主最多只想听到三个字:“知道了。”
或者是两个字:“好的。”
最好是一个字:好。
但卓然自己也是做家政出身的,所以理解秦姐这番说题只是为了让自己放心。
便冲她微微一笑,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