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蹲在通风口前,手指轻轻捏起格栅边缘的一小片残留物。那是一根羽毛,金色,极细,卡在螺丝缝隙里。他将它放在掌心,对着商场顶灯的光线看了几秒。羽丝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纹路整齐,像是经过特殊处理。
他立刻打开手机相册,翻到摩天轮案现场拍摄的照片。画面中,财神庙屋檐上挂着一串金饰,其中就有类似的羽毛装饰。他放大图片,对比纹理、颜色和反光程度。完全一致。
这不是巧合。
他收起手机,站起身,目光扫向走廊另一端。那个保洁阿姨正低着头拖地,动作缓慢,但拖把反复来回擦着通风口下方的瓷砖。她背对监控,位置刚好处于盲区。
秦明走过去,脚步很轻。他在她两米外停下。
“你刚才清理的位置,为什么只清这里?”
保洁没抬头,声音很低:“有灰。”
秦明蹲下,指腹抹过地面。瓷砖表面干净,没有明显积尘。他看向旁边几处真正的死角,角落还有纸屑和头发。
“别的地方更脏。”他说,“你是怎么知道这儿有问题的?”
保洁的手停了一下。拖把杆微微颤动。
她猛地抬头,眼神一闪。
就在这一瞬,她抡起拖把,狠狠砸向头顶的通风管!
金属撞击声刺耳响起。格栅被砸得松动,几片同样的金色羽毛从缝隙里飘落下来,打着旋儿掉在地面。
秦明没动。
三名便衣警察从拐角冲出。一人扑上前锁住她的手臂,另外两人迅速合围,将她按倒在地。她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
“别动!”便衣压住她肩膀,“配合检查!”
秦明走近,蹲在她身边。他拉开她围裙的内侧口袋,里面有个密封塑料罐。打开后,是白色粉末,和试衣间发现的一模一样。
他又从另一个夹层摸出一张折叠纸条。展开后,上面写着一行字:
“今晚戌时,金线货车接应。”
纸条右下角印着一个图案——青铜质地的云纹徽章,中间刻着“五路财神”四个小字。
秦明盯着那个标记,瞳孔微缩。
他慢慢把纸条收进证物袋,站起身。
“人带走。”他对便衣说,“全程录像,不准单独接触。”
便衣点头,两人架起保洁往外走。她没再反抗,头低着,帽檐遮住了脸。
秦明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中的证物袋。金色羽毛、情蛊粉末、接应指令——三个证据连成一条线。
这不是随机投放。是有组织的传递系统。
他掏出手机,拨通张立国。
“抓到了。”他说,“保洁人员,随身携带情蛊样本和接应纸条。时间是今晚戌时,地点未写,但接头方式明确。”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
“人已经控制,正在押送回局?”张立国问。
“还在商场三楼。”秦明说,“等你们的人来接手。”
“我马上派车。”张立国声音沉稳,“你别让她开口之前见任何人。这案子现在每一步都可能被提前知道。”
“明白。”
秦明挂了电话,转身走向通风口。他伸手拧下最后一颗螺丝,取下格栅。管道内部黑着,深处有微弱的气流声。
他打开手机扫描程序,蓝光亮起。数据流顺着管道延伸进去,几秒后返回结果:
“检测到持续能量波动,频率与情蛊一致。污染源未切断,仍在释放。”
他关掉程序,把格栅放回原位。这时候,一名技术员赶到,拿着采样盒。
“帮我取里面的残留物。”秦明说,“重点找有没有更多羽毛或封装痕迹。”
技术员点头,开始操作。
秦明退后几步,靠墙站着。他摸了摸右耳的银钉,温度正常。没有幽冥界的干扰信号,也没有王灵官的传讯。
这次是实打实的证据链。
不是幻觉,不是猜测,不是追踪残影。
是实物,是笔迹,是时间点。
他脑子里快速梳理线索:
情蛊蜕壳出现在商场试衣间;
保洁精准避开监控清洁特定区域;
推车藏粉,逃跑时洒落;
通风口内有羽毛,与财神庙装饰相同;
现在又搜出接应纸条,明确标注时间和联络方式。
这一切说明,财神团在城市公共空间建立了隐蔽的情蛊投放网络。而保洁系统,是他们的运输节点之一。
他想起之前查过的“安心家园”项目。那些心理健康公益站点遍布社区,工作人员流动性大,背景审查宽松。如果有人混进去,再安排到商场、地铁、写字楼做清洁工作……
完全可以做到定点布控。
他正想着,张立国的车到了。两名刑警带着手铐上来,确认身份后接过嫌疑人。
“直接送分局审讯室。”秦明交出证物袋,“这三个东西分开保管,标签编号独立,录入时双人监督。”
刑警点头记下。
秦明看着他们把人带进电梯,门关上。他转身回到通风口,最后一次看向管道深处。
金色羽毛还挂在螺丝上,轻轻晃着。
他伸手把它摘下来,放进新的证物袋。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
一条新短信。
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图:一辆金线货车停在废弃工厂门口,车尾的“利市仙官”标识清晰可见。拍摄时间显示是十分钟前。
秦明盯着照片,把手机塞进战术内袋。
他快步走向安全出口。
楼梯间的灯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