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堡垒缓缓降落。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痕迹。龟裂的地面、倒塌的建筑、焦黑的树木。
慕容悦站在指挥室里,看着窗外的废墟。
萧易躺在她身后的医疗舱里。
舱体上的生命监测仪器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小姐。”江寻舟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各国首脑的通讯请求已经排到三百多条了。”
慕容悦没转身。
“统一回复,萧易正在闭关感悟新境界,暂时不见客。”
江寻舟犹豫了一下。
“可是……这个理由恐怕撑不了多久。”
“撑多久算多久。”慕容悦转过身,眼里没有温度,“通知所有人,任何试图接近医疗区的人,格杀勿论。”
江寻舟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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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堡垒外围。
王浩然扛着一把比人还高的重炮,在废墟里巡逻。
身后跟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浩然哥。”一个士兵指着远处,“那边有人靠近。”
王浩然眯起眼睛。
来人穿着华丽的长袍,胸口别着某个贵族家族的徽章。
“站住。”王浩然举起重炮。
来人停下脚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
“王公子,我们只是想确认一下萧易先生的情况——”
话没说完。
重炮直接开火了。
炮弹擦着那人的脑袋飞过去,在他身后炸出一个深坑。
“下一发,打你脑袋。”王浩然活动了一下肩膀,“滚。”
那人脸色煞白,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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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室里。
程颐教授坐在会议桌前,面对着数十个全息投影。
投影里,是各国代表和各大势力的负责人。
“程教授。”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开口,“我们只是想表达慰问——”
“不必了。”程颐打断他。
“萧易的情况很好,只是需要静养。”
另一个投影里,一个贵妇模样的女人冷笑。
“程教授,我们都不是傻子。”
“天空堡垒封锁了所有进出通道,连医疗区都戒严了。”
“如果萧易真的没事,何必这么紧张?”
程颐抬起眼皮。
“那你想怎样?”
贵妇笑容收敛。
“我们只是想确认,这场战争的指挥权,是否需要重新分配。”
话音刚落。
会议室的温度骤降。
姜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她手里握着一把冰晶长剑,剑尖抵着地面。
“需要我帮程教授翻译一下吗?”姜晚的声音很轻,“她的意思是,萧易死了没有?”
贵妇脸色一变。
“姜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闭嘴。”姜晚转身离开,“下次再说这种话,我会亲自去你家做客。”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程颐站起来。
“诸位,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
“如果有人想趁机搞事,我建议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脑袋够不够硬。”
他关掉了所有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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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舱里。
萧易躺在透明的舱体里,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慕容悦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本笔记。
那是萧易留下的手稿。
笔记本很旧,封面上还沾着机油。
慕容悦翻开第一页。
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图纸和公式。
【新契约体系构想】
【核心理念:平等共生】
【传统卡师体系的本质是奴役,召唤者与被召唤者之间存在绝对的支配关系】
【这种关系是不稳定的,也是不道德的】
【新体系应该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
【不是主人和奴隶,而是伙伴和朋友】
慕容悦看着这些字,眼眶有点红。
她继续往后翻。
【具体实施方案】
【第一步:废除强制契约法阵】
【第二步:建立双向选择机制】
【第三步:开放底层逻辑,允许所有人学习】
【第四步:……】
慕容悦看到第三步,停住了。
开放底层逻辑。
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意味着贵族阶层的垄断会被打破。
意味着平民也能拥有力量。
意味着整个世界的格局会被彻底改写。
她抬起头,看着医疗舱里的萧易。
“你这个傻子。”
她的声音在颤抖。
“你知道这样做会有多危险吗?”
萧易没有回应。
慕容悦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她走到指挥室,打开了全频段通讯。
“我是慕容悦。”
她的声音通过通讯网络,传遍了整个世界。
“从今天开始,天空堡垒将公开熊熊契约的底层逻辑。”
“所有人,包括平民,都可以免费学习。”
通讯频道里炸开了锅。
无数声音在质疑、在咒骂、在威胁。
慕容悦没理会。
她继续说。
“萧易曾经告诉我,力量不应该被垄断。”
“每个人都有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东西的权利。”
“所以,我会完成他的遗愿。”
她顿了顿。
“不,不是遗愿。”
“是他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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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第一批平民尝试者站在天空堡垒的训练场上。
他们手里拿着慕容悦发放的契约法阵图纸。
图纸很简单,没有复杂的符文,也没有昂贵的材料。
只有一个核心概念。
【尊重】
一个年轻人蹲在地上,对着面前的一只受伤的狼崽说话。
“我不会强迫你。”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我会保护你,你也可以保护我。”
狼崽歪着头,看着他。
然后慢慢走过来,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
法阵亮了。
不是强制性的金色光芒。
而是温和的绿色。
年轻人和狼崽之间,出现了一条若有若无的光线。
那是契约的连接。
但不是束缚。
年轻人愣住。
然后笑了。
“成功了!”
周围的人都欢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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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区。
一群穿着华丽长袍的老人坐在会议室里。
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
“慕容悦疯了。”一个老人拍着桌子,“她这是在毁掉我们的根基!”
“平民拥有力量,我们还怎么统治?”
“必须阻止她!”
另一个老人摇头。
“阻止不了。”
“天空堡垒有王浩然的重装军团,有姜晚的冰霜天幕,还有程颐教授的学术威望。”
“我们动不了她。”
会议室里安静了。
最后,坐在首位的老人开口。
“那就换个方式。”
“既然阻止不了,就加入她。”
“我们也可以学习新契约体系。”
“只要我们掌握得更快,更好,依然可以保持优势。”
其他人面面相觑。
然后纷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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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舱里。
萧易的手指动了一下。
很轻微。
几乎察觉不到。
但仪器捕捉到了。
监测数据开始跳动。
【生命体征:微弱回升】
【灵魂强度:19%】
【身体完整度:35%】
【警告:能量回路发生未知变化】
【检测到非人类化特征】
【宿主正在向未知方向进化】
萧易的意识深处。
他站在一片虚空里。
面前是系统的核心界面。
【宿主,你已经完成了所有任务】
【现在,你可以选择飞升】
【成为超越人类的存在】
【永恒、不朽、全知全能】
萧易看着这些字。
然后摇头。
“不。”
【为什么?】
萧易笑了。
“因为我是人。”
“我想吃饭,想睡觉,想和悦悦吵架,想看熊大熊二打架。”
“我不想成为什么神明。”
【但你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人类的极限】
【如果不飞升,你会死】
萧易沉默了几秒。
“那就让我慢慢死吧。”
“至少,我还是我。”
系统没有回应。
虚空开始崩塌。
萧易闭上眼睛。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萧易。”
是慕容悦的声音。
“你说过,活儿干完了就可以休息。”
“但你还没教我怎么用你留下的那些图纸。”
“你不许死。”
“听到了吗?”
“不许。”
萧易睁开眼睛。
虚空停止了崩塌。
系统界面上,出现了一行新的字。
【检测到外部干涉】
【契约连接强度:mAx】
【宿主选择:保留人类形态】
【系统妥协:允许】
萧易笑了。
“还是悦悦厉害。”
他的意识开始上浮。
回到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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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舱外。
慕容悦趴在舱体上,眼睛红红的。
“萧易,你这个骗子。”
“说好了要教我修机器的。”
“你不能食言。”
舱体里。
萧易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这次,动得更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