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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陈旧绒布、廉价油彩、灰尘以及若有若无的汗味混合在一起的独特气息,钻入林月的鼻腔。意识回归,她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个堆满杂物的昏暗角落,身下是冰冷的水泥地,背后靠着几个看起来像是戏箱的木头箱子。

耳边隐约传来咿咿呀呀的吊嗓声和锣鼓点子的练习声,但都显得遥远而模糊。低头,依旧是女性身体,穿着一套不合身的、颜色黯淡、袖口都起了毛边的旧戏服,像是某个丫鬟或宫女的角色行头。脸上似乎还带着未卸干净的油彩,黏腻不适。喉咙干渴,四肢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发麻。

林月(内心茫然):【……】 戏曲剧团?龙套演员?开局就是艺术生涯的底层?这味儿,有点怀旧,有点……心酸。

紧接着,一段属于原主的、充满了卑微、渴望、被忽视、以及最后因连续熬夜跑场、体力透支晕倒在后台,头撞到道具箱棱角失救而死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主林月,十九岁,“荣庆戏曲剧团”最不起眼的龙套演员。她热爱戏曲,但因天赋普通、没有背景,入团三年始终只能在各种戏里扮演没有台词、甚至看不清脸的宫女、百姓、兵丁。剧团经营不善,收入微薄,有名角的排挤,有导演的漠视。她像一块哪里需要往哪搬的砖,付出最多,得到最少,最后在无人关注的角落悄然逝去。

林月(快速消化记忆):【……】这死法,够文艺,也够残酷。

【滋滋……检测到宿主处于高竞争性、低回报、存在结构性忽视的环境。启动基础能量补充及环境适应程序。本大爷……咳咳,任务辅助系统(毛蛋)在线为您服务!宿主加油!你可以的!】毛蛋的声音带着一丝面对艺术氛围的小心翼翼,努力想显得振奋。

林月(揉了揉发麻的腿,在脑海里回应):【可以啥啊……先看看这破地方怎么活下去吧。任务!】

【当前世界:平行时空现代都市(传统文化传承背景)。任务目标:规避原主因过度劳累及被忽视致死的结局。主线任务(必做):成功在一年内,在“荣庆剧团”内获得至少一个拥有独立台词和清晰角色的演出机会(非龙套),并凭此角色获得业内或观众的一定认可(如剧评提及、小范围粉丝等)。支线任务(可选):调查剧团内部是否存在针对无背景演员的系统性排挤现象,并尝试改变这一状况(原主记忆中存在多次被抢角色、被故意增加工作量的情况)。任务时限:一年。】毛蛋的发布带着点鼓励的意味,但任务内容依旧艰巨。

获得有台词的角色?还要获得认可?改变剧团风气?自己现在就是个透明人背景板!这难度堪比登台唱全本《霸王别姬》!

“林月!死哪儿去了?《贵妃醉酒》第三场,八个宫女还差一个!赶紧过来顶上去!动作快点!” 一个尖锐不耐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林月抬头,看到剧团负责催场的剧务孙姐正叉着腰,一脸不耐烦地指向排练厅方向。

《贵妃醉酒》的宫女,依旧是背景板,连脸都未必能被观众看清。

林月撑着发麻的腿站起来,低低应了一声:“来了,孙姐。”

她小跑着进入嘈杂的排练厅。台上,扮演杨贵妃的台柱子李倩云正在老师的指导下练习身段,眼波流转,唱腔婉转,周围围着好几个伺候的、提词的。而角落里,像林月这样的龙套们,则机械地重复着走位、行礼等简单动作,无人关注。

排练间隙,李倩云的助理提着保温杯和毛巾小跑上前,殷勤备至。而林月她们这些龙套,连喝口热水都要自己抓紧时间去找。

原主的记忆里,这样的场景日复一日。不仅台上是背景,台下更是被忽视的存在。脏活累活(整理道具、打扫卫生)都是龙套的,稍微有点露脸机会的配角,则会被有关系或者会来事的人抢走。

林月一边机械地做着宫女动作,一边让毛蛋扫描记录剧团的人员结构和日常运作(消耗少量能量)。

【初步分析:剧团等级森严。台柱子李倩云及其圈子占据核心资源。导演陈导更关注有名气的演员。剧务孙姐势利,常为难无背景者。龙套演员共计15人,流动性大,缺乏上升通道。】毛蛋提供了基础情报。

等级森严,上升无门。这就是原主面临的困境。

硬挤进核心圈子?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天赋”,难如登天。必须另辟蹊径。

她需要找到一个能展现自己“独特价值”的突破口,一个即使不是台柱子,也能被需要的地方。

排练结束后,龙套们被安排去整理仓库里的旧戏服和头面。这些工作繁琐肮脏,没人愿意干。林月却没有抱怨,她仔细地将一件件褪色的蟒袍、破旧的帔叠放整齐,清理着头面上积攒的灰尘和油垢。

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很多戏服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针脚松动,珠翠脱落。头面也有不少残缺,急需修补。剧团经费紧张,请专业的师傅费用高昂,这些“小事”往往就被无限期搁置了。

一个想法闪过。

原主为了贴近角色,私下里学过一些简单的戏服修补和头面维护,虽然不精,但比完全不懂强。林月继承了这点手艺,或许可以……

她没有声张,只是在下一次整理时,偷偷带上了一个小小的针线包和一些基础的工具。在整理的同时,顺手将一些开线的地方缝补好,将松动的珠子重新固定。

她做得极其仔细,针脚细密,力求恢复原貌,不引人注意。

几天后,当孙姐例行公事来检查仓库时,惊讶地发现原本杂乱破旧的仓库整洁了不少,几件她以为快要报废的戏服竟然被修补得能勉强上台了!

“咦?这是谁干的?”孙姐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其他龙套面面相觑,没人承认。

林月低着头,小声说:“孙姐,我……我看这些东西坏了怪可惜的,就顺手弄了弄……”

孙姐打量了林月几眼,眼神有些复杂,最终只是“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但脸色明显好看了些。

【叮——(毛蛋模仿提示音)宿主展现额外技能,引起关键小人物注意!棒棒哒!】毛蛋适时鼓励。

这只是一小步,但林月知道,她开始在自己“背景板”的身份之外,悄悄地增加了一点点的分量。她需要更多这样的“分量”,才能撬动那扇紧闭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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